看著厲鬼離去,杜付元僵在原地很久都沒有說話,直到手里燃著的煙蒂傳來了燙意,他才終于緩過神來。
快速地掐了自己一把,杜付元確定自己沒死,這才像是活了過來,大口大口呼吸著,眼睛里蔓延的血絲逐漸消退。
“我,我活了么?”
他驚魂未定的表情中竟突然綻放出了一抹笑容,興奮中透露著瘋狂。
“果然,果然!”
“『心魘』一天是有固定殺戮數(shù)目的!”
“寧秋水死了,于妍死了,我就活了!”
“我活了!”
杜付元神神叨叨不斷念叨著,忽然起身,走出了自己的房間,一路回到了王九釧的住處,剛一進去,就聞到了一股山林間特有的植物味道,以及濃郁的血腥氣。
知道自己今夜多半無事,他一路朝內(nèi),果然看見了之前于妍躲藏的那個房間滿地鮮血,還有一些被啃食過的碎骨。
更駭人的是,隨著杜付元走進屋子里后,他聽到了衣柜里傳來了『嘎嘣』『嘎嘣』的聲響,仿佛有人在里面咀嚼著什么。
血水,一股一股地從衣柜門里流出。
杜付元伸出顫抖的手,緩緩打開了衣柜門,借著房間里的蒼白燈光,他看見血肉模糊的于妍蜷縮在了衣柜里,正在啃噬著自己的一條……臂膀!
二人對視的那一刻,于妍對著杜付元露出了一個恐怖的笑容,接著便繼續(xù)瘋狂撕咬起了自己的胳膊!
先前杜付元在衣柜外面看見的那些碎骨赫然正是于妍撕咬的胳膊上的指骨!
杜付元見到于妍此刻的眼中閃爍著幽綠色的光,也沒有阻止于妍的想法了,現(xiàn)在的于妍顯然已經(jīng)不再是人,如果他真的『干擾』到了于妍自噬,搞不好對方會連自己一起吃!
杜付元可不想找死,見到了于妍這副血肉模糊的樣子,他也沒有心情去看寧秋水了,跌跌撞撞逃回了自己的住處,打算著明天的事。
本來在他今天的計劃里,于妍是不會死的。
杜付元也不希望于妍會在今天死亡。
因為這個人他留到后面還有用。
所以,他一直在勸導著于妍,不要對方去青燈寺送死。
他一眼就看透了于妍心里有鬼,心知于妍的心魘絕對不會放過她,這要是讓她去了青燈寺里直面自己內(nèi)心中的心魘,估計九死一生。
老小區(qū)里剩下的有心魘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杜付元想要靠著他們的死亡活下來,就得盡可能確保每一個有心魘的人都是在『正確的時間』死在他們各自的心魘上。
可現(xiàn)在,王九釧成為了他的計劃突破口。
于妍死了。
寧秋水大概也死了。
王九釧沒有心魘,只是一個被心魘影響的倒霉蛋。
仔細算算,他還有幾個替死鬼?
煩躁,不安,杜付元又一次點上了一根煙。
“明天……得再找找有沒有其他的替死鬼了。”
…
519。
王九釧敲了敲寧秋水的房間門,也沒怎么用力,結(jié)果房間門自己開了。
他低聲對著房間里叫道:
“寧秋水,在不在?”
房間里無人回應,王九釧皺眉,他小心翼翼地探頭進入了寧秋水的房間,一股血味兒涌入了他的鼻腔,王九釧心道不妙,立刻循著這味兒沖進了廁所里,果然看見寧秋水獨自靠墻坐下,旁邊還有幾瓶酒和一地玻璃碎片。
寧秋水的右手手腕劃開了一條很深的口子,并且還在不斷用淋浴噴頭的熱水沖洗著,防止傷口凝結(jié)愈合。
他的嘴唇已經(jīng)發(fā)青,雙目緊閉,似乎已經(jīng)因為失血昏厥了過去。
見到這滿地的猩紅,王九釧嚇得急忙用手去探了一下寧秋水的呼吸,發(fā)現(xiàn)他還沒有死,急忙把寧秋水拖出了衛(wèi)生間,先壓迫給他簡單止血,接著又打給了急救中心。
好在急救中心的電話不像警局那樣被心魘徹底屏蔽了,沒過多久,急救中心的車就來到了老小區(qū),把寧秋水拖走了……
…
清晨,寧秋水在醫(yī)院里醒了過來,大腦一片昏沉,身上虛弱無力,耳朵里嗡嗡嗡的一直響。
周圍全是白墻,地板是消毒水味兒。
稍微動一下,寧秋水覺得自己的腦仁區(qū)域很痛。
耳畔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寧秋水,你活啦?”
寧秋水側(cè)頭,定睛一看,雖有重影,但還是認出了面前的人,不是王九釧又是誰?
“我怎么在這里?”
他開口問道。
王九釧提起了昨夜的事:
“昨天你割腕了……還好我來的早,再晚一點,你就被心魘殺了!”
寧秋水回答道:
“那與她無關(guān)。”
王九釧一瞪眼,又好氣又好笑:
“不是,寧秋水,你是真舔。俊
“它都要殺你了,你還在為它開脫?”
寧秋水沉默了好一會兒。
“這不是開脫,這是實話。”
“它沒有想要殺我,割腕……是我自己的選擇!
王九釧人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