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豐林后面還說了很多話,但曹立雪沒聽見,她哭了,哭聲與外面的雨聲混雜在一起,有生的喜悅,也有事后回想起來的后怕。
她不停地跟二人說謝謝,雙手合十,就差直接磕頭。
等曹立雪哭完,她又開始笑,笑著笑著,魯豐林也開始笑,兩人像是得了失心瘋,曹立雪問魯豐林你笑什么,魯豐林說,我不知道,但是我停不下來,你不笑我就不笑了。
寧秋水想起剛才發(fā)生的事,緊張的心情在二人的笑聲中漸漸平復(fù)。
和他預(yù)想的差不多,那個自殺的尸體,最怕、最恨的就是當(dāng)初屠殺他們的鬼頭,也正因為他是自殺,所以鬼頭無法拿走他的頭顱。
現(xiàn)在將他的頭顱借給了鬼尸,鬼尸便被他的怨氣影響,去找鬼頭復(fù)仇了。
不過最后,究竟誰勝誰負(fù),尚未可知。
最好的結(jié)果就是兩敗俱傷,一同暴死。
否則任何一只鬼活下來,對于眾人都是毀滅性的結(jié)果。
曹立雪激動了一陣子后,焦慮重回高地,她嘗試著站起來走走,腰部雖然緩解,可暫時還沒辦法劇烈運動。
“寧醫(yī)生,接下來咱們怎么辦,只能這么繼續(xù)等著嗎?”
“如果外面兩只鬼只死了一只,我們豈不是……功虧一簣?”
寧秋水沉吟一陣:
“這個問題其實我也在想……”
“只不過我們的力量太弱小了,無法左右兩只鬼之間的爭斗!
“但就這么等著也不是個事!
魯豐林眼睛一轉(zhuǎn):
“咱們要不要給鬼尸多找點頭,如果它打不過,我們就給它扔頭!”
曹立雪問道:
“如果鬼尸優(yōu)勢呢?”
魯豐林沉默不語。
他看向?qū)幥锼,后者說道:
“我們誰也不幫!
“山莊里因為鬼的干擾,將咱們封在這里,現(xiàn)在兩鬼相爭,必然打得頭破血流,對我們來說,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曹立雪眼睛一亮:
“這個想法好!”
“咱們趕快試試,能不能趁著這個機會逃出山莊!”
魯豐林提出了一個問題:
“你們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我們之前來山莊的時候,路上遭遇了泥石流,回來的路都已經(jīng)被毀掉了,就算離開山莊,又能逃到哪里去?”
“這場雨這么冷,咱們離開大巴車根本活不了多久,更何況回市區(qū)的路那么遠(yuǎn),總不能跑回去吧?”
魯豐林雖然塊頭大,標(biāo)準(zhǔn)的肌肉猛男,但有時粗中有細(xì),能想到一些容易被忽略的細(xì)節(jié)。
寧秋水:
“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鬼頭費盡力氣不讓我們離開山莊,或有原因!
他說著,已經(jīng)拿出了手機,打給了章英。
一番交流后,章英二人準(zhǔn)備前往鬼物爭斗的地方幫寧秋水踩點,后者則先把車子開到山莊入口去。
章英沒有拒絕寧秋水的提議,到了現(xiàn)在,她也徹底放棄了對于拼圖碎片的爭奪,只要能活下來,其他的……再說。
當(dāng)然,鬼頭與鬼尸的殊死一搏固然是極為慘烈的,章英二人不敢離近,只能遠(yuǎn)遠(yuǎn)看著,二者爭斗時,除去單純的肉搏之外,更有各種可怕的手段。
譬如,鬼頭會忽然消失,然后從鬼尸的肚子里出現(xiàn),剖腹而出,讓鬼尸的內(nèi)臟灑了一地,而鬼尸傷口處同樣生長出密密麻麻的血絲,扎入了鬼頭深處,不斷破壞著……
這種血腥殘忍的爭斗是前所未見的,地面上的冰冷積水被逐漸染成了鮮紅。
沒過多久,鬼頭落去了下風(fēng)。
它已經(jīng)從能跟鬼尸比劃幾下,變成被鬼尸單方面屠殺。
項慈的身體已經(jīng)被鬼尸徹底撕碎了,上面沾染了鬼尸的鮮血,無法再被拼湊。
而鬼頭同樣被鬼尸肚子上的破洞傷口生長出來的血絲纏住,一點點拖入鬼尸的腹中!
鬼頭瘋狂抗拒著,用嘴,用鋒利的牙齒撕咬那些網(wǎng)狀血絲,但根本沒有用處。
此刻的它,實力已經(jīng)無法再與鬼尸抗衡了。
失去了身體的頭,又能撐住多久呢?
章英見情況不對,立刻給寧秋水打了個電話,跟他簡單描述了現(xiàn)在的情況,寧秋水讓她別看了,直接往山莊的入口逃。
得知寧秋水已經(jīng)準(zhǔn)備就緒,二人也不再停留,直接跑路。
或許是因為二鬼爭斗,導(dǎo)致鬼頭實力大削的緣故,垂天落下的雨幕不像先前那么寒冷,打在身上也沒有刺骨的感覺了。
這對眾人來說是個好消息。
情況……正在逐漸變好。
章英跟左江懷一路狂奔,終于跑到了山莊的入口,之前他們乘坐的大巴早已經(jīng)停在那里等待。
二人神情一振,埋頭猛沖!
可跑著跑著,章英就覺得不太對。
她的腦子變得有些遲鈍,腳步很輕浮,像是……感受不到重量。
怎么會這樣?
章英在察覺到不對勁之后,整個人的后背一涼,瞬間驚醒,腎上腺素遍布全身!
她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向了身后一直跟著的左江懷,對方表情怪異且冰冷,用一種空洞的眼神凝視著她。
章英心頭『咯噔』一下,目光下移,赫然看見左江懷的頭顱之下……是鬼尸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