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屋子里,已經(jīng)沒有像樣的東西了,只剩下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其他的,都已經(jīng)沒有了,唯一的娛樂工具怕就是正中間的那臺二十幾寸的電視了,看得出來,似乎是在二手市場淘的,其他的,什么都沒有了。
家徒四壁。
周松沒有說話,找了個小板凳坐了下來,張新宇一家也都坐了下來,看著周松,一家人都是感激的表情。
“怎么也不說一聲,家里好有個準(zhǔn)備啊!睆垚蹏哪樕蠏熘鴼g喜說道。
胡杏兒端著熱茶從廚房走了出來,放在桌子上笑著說道,也在旁邊的小座椅上坐了下來:“是啊,來了提前說下,我也好去做點(diǎn)菜招待您一下!
周松笑了笑:“這不是快過年了,店里面也沒什么事情,這就過來看看,就坐坐,哪用得著提前說!
外面的雪下的更大了,張新宇的小院子里枯樹的枝干經(jīng)不住雪的疊加,嘎吱一聲,一根枯枝斷落下來。
“新宇的事情,一直沒有跟恩人好好地道謝...實(shí)在是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張愛國看著外面的雪,眼神中閃爍著不好意思,低聲說道。
張愛國的老伴和張新宇胡杏也是低著頭,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畢竟,人家周松救了孩子的命,可是從頭到尾,自己家一點(diǎn)表示都沒有。
周松擺擺手,假裝不高興的說道:“道什么謝,都說過了,應(yīng)該做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可不要再給我戴高帽了張叔!
聽到周松這么說,一家人更是覺得不好意思。
周松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呼出了一口氣,白霧從自己的口中噴出,屋子里面的一家人一時間很是安靜,周松現(xiàn)在懷疑自己是不是不應(yīng)該過來,讓這一家人有了這樣的負(fù)擔(dān)。
正當(dāng)五個人都安靜的時候,小院的門再一次被砰砰砰的敲響了。
聲音急躁,大力,感覺很是不客氣。
“張愛國!開門。∮心苣徒桢X,沒能耐還錢啊!”一個蠻橫的聲音傳進(jìn)來。
砰砰砰!
周松聽到層次不齊的敲門聲,外面至少有三四個人,而且一次比一次敲得力氣大,聽到外面來人說的話,周松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扭回頭就看到張愛國一家強(qiáng)忍悲傷的臉,一家人都低著頭,許久,張愛國終于是抬了起來,臉上的皺紋似乎更加深了,布滿了無奈和絕望,搖了搖頭,站了起來。
“讓您見笑了!弊叩街芩傻纳磉,張愛國的老臉紅了,尷尬的說道。
風(fēng)雪中,這個已經(jīng)被歲月打磨的男人彎著腰,走到了院子的大門前,打開了門。
四個彪形大漢怒氣沖沖的沖了進(jìn)來,為首的一個男子看起來足足有一米九的了,偏偏身上還有一身的橫肉,那樣子,就像一座移動的山一樣。
身后的三個人也都是虎背熊腰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客氣,門一開,四個人就圍住了張愛國。
周松看了看,這四個男子,年級最大的也就是中間的這個渾身肥肉的胖子,看起來估計也就是四十多歲的樣子,身后的三個男人也是三四十的樣子。
都是混了多少年的混子了,那一身的痞氣,讓周松都覺得有點(diǎn)難搞。
為首的男人叫做馬超,他越看這個張愛國越來氣,你看那個樣子,低著個頭,臉上恭維著笑容,老臉上的皺紋讓人看了就煩,越看越來氣,一把就抓住了張愛國的衣領(lǐng)。
這家伙力氣十分的大,輕輕的手一揚(yáng),張愛國六十歲的身子本來就已經(jīng)瘦弱不堪了,被他這么一提,自然而然的就被提了上來。
馬超沒有說話,身后的三個男子陰笑的看著這個老頭,不一會,張愛國的臉就漲的通紅了。
張新宇悲憤的沖到門口,卻被自己母親攔住了:“兒啊,你就別去添亂啦...你這身子...讓他們出出氣就行啦...咱們沒錢....還能怎么樣?”說著,眼淚就從老人的臉上流了下來。
張新宇哭了,哪怕是瀕臨死亡,他都沒有流眼淚,可是現(xiàn)在,看著被欺辱的父親,張新宇哭了,都是因?yàn)樗,家里如今變成了這個樣子。胡杏在一旁,牽起了自己男友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懷里,她可以感受到自己男人此時內(nèi)心的絕望。
周松定定的看著,院子里,大雪紛飛,上演著一幕人間悲劇。
“臭老頭,就問你一句話,還不還錢!”馬超看著漲紅了臉的張愛國依舊沒有說話,那股倔老頭的樣子讓他氣不打一處來。
張愛國感覺自己快喘不上氣來了,他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再容我們緩兩天...家里過年的錢都沒有了...過了年..我就是去賣血都把錢還上...”
聽到張愛國這么說,四個混子不怒反笑,嘲諷的笑聲貫穿整個庭院:“賣血?還等到年后?!那你怎么現(xiàn)在不去賣?你這入土一半的老頭,身上那點(diǎn)老血你以為能值多少錢?!”
看到張愛國依舊沒有說什么,渾濁的眼中全是人氣吞聲和倔強(qiáng),三個男子緩緩的將背后的包卸下,從里面掏出了三根棒子。
一個男子邪魅的看了一眼張愛國,陰狠的笑了一下,將手中的鐵棒唰的一下丟了出去。
嘩!
玻璃破碎的聲音!
只見鐵棒直直的將屋子的窗戶砸了個粉碎!
“你們干什么!”胡杏美麗的眼睛被憤怒撐大,她咆哮著就朝著四個中年男子沖拉過去,只是,卻被一雙有力的手?jǐn)r住了。
“我來。”周松沒有扭頭看向胡杏,只是看著眼前的四個人,輕輕的說。
不知道為什么,胡杏順從的沒有再往外沖了,她看了一眼周松,慢慢的退回到了張新宇的身旁,扶住了悲痛欲絕的母親,看著眼前的男子,自己家的救命恩人。
馬超看到了周松,緩緩的將揚(yáng)起的手放下,張愛國終于獲得了難得喘息的機(jī)會,匍匐在地上,冰冷的雪埋沒了他年邁的腿,他貪婪的呼吸著。
馬超嘴角冷笑著,掏出了自己的鐵棒,不斷的擊打著自己的手,砰砰砰的聲音聽著令人心慌。
四個中年男子緩緩的朝著周松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