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歐陽佩尷尬得都快用腳趾摳出三室一廳了,顏燕在一旁差點笑出聲來。
陸鴻前幾天就向她打聽過粵東過年的一些風俗習慣,當時她也沒在意,卻不成想對方整了這么一出。
說來這事也怪不得他,畢竟是自家小姐先隱瞞了身份。
反而是陸鴻對歐陽佩如此上心,讓她覺得自家小姐這半年的辛苦沒有白費。
陸鴻這個老板,確實很夠意思。
當然,眼下這事情還得解決。
于是她上前解圍道:“陸總,你有所不知,佩佩的情況有點特殊。她家老爺子愛清凈,不喜歡鋪張,這么高調(diào)怕是不太合適。”
陸鴻聞言也尷尬了,“抱歉,我真不知道……那現(xiàn)在怎么辦?”
顏燕笑道:“就留下一輛車代步,其余的車還是各自回去,陸總覺得如何?”
陸鴻撓了撓頭,“可是這些個合作方的老板都親自過來了……”
顏燕微微一笑,“放心,我去跟他們說!
她走到一群老板身邊,只是聊聊幾句話,那群老板便紛紛從命,還一個勁地跟陸鴻賠禮,倒把陸鴻弄得很不好意思。
最令他疑惑的是,明明是自己這邊麻煩人家白跑了一趟,偏偏這些老板并沒有半點怨言,臨走時的眼神還充滿了敬畏。
“顏姐你跟他們說啥了?”他忍不住小聲問道。
顏燕神秘一笑,“沒啥,我就是告訴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陸鴻:“???”
一個多小時后,最后留下的一位老板親自開車把一行人送到了目的地。
梅城市,清源鎮(zhèn)。
汽車一進鎮(zhèn)子,陸鴻便犯起了嘀咕。
這一路過來他們也路過了好幾個鎮(zhèn)子,無一不是張燈結彩滿街豪車,夸張些的還有擺滿整條街的流水席。
相比之下,清源鎮(zhèn)卻無比安靜,甚至素雅得有些不像是準備過年。
莫非這鎮(zhèn)子上沒什么大人物?
還是鎮(zhèn)上居民的經(jīng)濟條件普遍不太好?
不多時,汽車開到了一座大宅外。
這是一座很大的宅院,光是院墻就有上百米寬。
高大的門樓看上去很是古樸,仿佛是由凝固的時光堆砌而成。
陸鴻剛一下車就看到這座門樓,不由小聲贊嘆了一句,“這仿古門樓做得真好!像是當真將歷史都做進去了一樣!”
歐陽佩聞言忍不住暗暗撇嘴。
做得當然好!因為這就是真貨!
這是自家爺爺買下了一整座明代建筑,花大價錢整體搬遷到祖宅來的!
眾人下車后,送他們前來的老板卻是死活都不肯進門喝口茶,開著車扭頭就跑了。
他是粵東人,自然知道梅城清源鎮(zhèn)歐陽氏祖宅!
以他的身份,哪有資格在歐陽家登堂入室?
他一邊開車一邊抹冷汗,心里的敬畏沖破天際!
乖乖!原來鴻鵠科技的歐陽總是首富的家人!
歐陽家第三代只有兩個女兒,大女兒歐陽衿進入集團任職多年,夏國商界許多人都認識她。
這位歐陽總,多半就是那位名聲不顯的二小姐!
至于那位陸總……
既然有資格在過年時到歐陽家來,十有八九跟這位二小姐關系匪淺。
但他為啥要找自己這幫小商人開車來接歐陽家的二小姐呢?
想不通……
不過以陸總的驚天大才,此舉想來必有深意吧?
另一邊,歐陽佩臊眉耷眼地帶著陸鴻走進大門,一路來到了正堂。
正堂是一座磚木建筑,正是歐陽致遠買下的那座明代建筑的正堂。
大堂上是一副木質(zhì)對聯(lián)。
上聯(lián)是:春祀秋嘗,遵萬古圣賢禮樂。
下聯(lián)是:左昭右穆,序一代世家源流。
隸書工整,明顯是出自名家手筆。
再看屋內(nèi)擺設,也是古樸典雅,處處精致。
看到這番場景,陸鴻心中不由暗暗點頭。
這歐陽佩家中果然是有些底蘊的!
朝夕相處了半年,要說陸鴻對歐陽佩的身份完全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最初他確實以為歐陽佩跟他一樣,就是個小鎮(zhèn)青年窮姑娘。
但隨著這姑娘展露出完全不符合年齡的管理能力,陸鴻早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測。
粵東多商人,他猜測歐陽佩的家族多半也經(jīng)商,甚至可能頗有底蘊。
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就在這時,從后堂里走出一位老人來。
老人一身絲綢唐裝,鶴發(fā)童顏,相貌頗為威嚴。
看到歐陽佩的一瞬,他眼中流露出明顯的喜悅,但很快又遮掩了過去。
而當他發(fā)現(xiàn)歐陽佩身邊的陸鴻時,眼中陡然閃過一絲慍怒,臉皮也輕輕顫抖了一下。
歐陽佩自然也看到了老人,不由心虛地瞥了一眼陸鴻,隨即低著頭湊了上去,聲若蚊蚋地叫人,“爺爺……我回來了!
歐陽致遠臉色微沉,輕哼一聲道:“你還知道回來?我當你不要這個家了呢!”
陸鴻聞言微微一驚。
臥槽!這姑娘還是逃家去的楚江?
被自家爺爺懟了一句,歐陽佩的倔脾氣頓時又上來了,撇過頭怒道:“過年當然要回來,過完年又不是不走了!”
歐陽致遠頓時怒了,“你說什么?”
眼看家庭矛盾一觸即發(fā),陸鴻趕忙上前打圓場,“老爺子您別生氣,歐陽不是那個意思……”
歐陽致遠淡淡地乜了他一眼,“你又是誰?”
事實上歐陽致遠是明知故問。
以他的能量,想知道自家孫女這半年的動向不費吹灰之力,當然也知道陸鴻的身份。
他這么說完全就是在給陸鴻甩臉子。
在他看來,陸鴻借著過年的機會登門,必然是打著攀附歐陽家的主意。
陸鴻卻不知道這些,只當老爺子正在氣頭上,趕忙鞠躬道:“老爺子您好,我是歐陽佩現(xiàn)在的合伙人。”
“這半年來受您孫女幫助極多,眼看過年了,我便尋思著上門問候一聲!
說著,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厚厚紅包,塞進歐陽致遠手里。
“區(qū)區(qū)薄禮,不成敬意,權當是給您老拜年了!”
鴻鵠科技目前資金緊張,但也不至于連個紅包也送不起。
陸鴻早就打聽過了,知道梅城這邊過年有給老人封紅包的傳統(tǒng),因此特意準備了一個大紅包,里面足足封了一萬八千八百塊!
再多倒也不是給不起,而是實在裝不下了,倒不如圖個吉利數(shù)。
這一手倒把歐陽致遠給整不會了。
成為首富快十年了,從來只有他給別人送紅包,誰還好意思給他送紅包?
捏著手里厚厚的紅包,他足足愣了半分鐘,方才疑惑地看向陸鴻。
“你不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