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安疑惑的看著元香,問道:“為何?”
元香咬著唇低下了頭,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
顧景安道:“有什么是不能說的?你只管說就行!
元香低聲道:“事關(guān)縣主跟節(jié)度使的身家性命,婢子不敢廣而告之,只能講給侯爺一人聽!
顧景安抬了抬手,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說道:“你來,小聲的講與本侯聽!
元香說了聲“是”,從地上站起來,上前幾步湊到了顧景安的耳旁,低語了幾句。
顧景安先是一愣,隨即臉色復(fù)雜的看了林司念幾眼,最后將手上的腰牌重新掛了回去,對林司念說:“宮中太醫(yī)就不必請了,既然府醫(yī)已經(jīng)開了藥方,那就按府醫(yī)的藥方抓藥就好!
說來說去,還是讓林司念放血唄。
林司念冷眼瞧著顧景安,看他到底會做到哪一步。
顧景安也看著林司念,他說:“既然不能去宮里請?zhí)t(yī),元香,你去那只碗來,讓夫人放血!
元香行了一禮,說了聲:“是!
立刻就出了內(nèi)室。
春娘輕輕拉了拉林司念的手,滿臉擔(dān)心的問:“姑娘!
林司念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她走到楚玲瓏的床前。
元香已經(jīng)從外間將空碗拿了過來,見到林司念走到了楚玲瓏的床前,元香大驚:“夫人,您要對縣主做什么?”
林司念淡淡道:“沒什么,不過是想幫縣主試下脈罷了!
元香哭著問:“夫人是不相信縣主,還是不相信府醫(yī)?”
她心想你又不是大夫,把什么脈啊,乖乖放血行了。
林司念眸色淡淡的看著元香,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楚玲瓏,微微挑眉道:“都不信!
元香:“……”
她是真沒想到林司念說話會那么直接。
顧景安已經(jīng)沒什么耐心,他催促道:“既然元香都已經(jīng)把碗拿來了,林氏,你趕緊放血吧,也好讓府醫(yī)趕緊去配藥,你等得及,縣主卻是等不及的。”
林司念絲毫不在乎顧景安說了什么,她抬頭看了眼窗外,外面已經(jīng)依稀有了晨光。
清晨的太陽快出來了。
她坐在了床上,元香著急的上前一步,看向顧景安的眼神欲言又止。
顧景安卻說:“無事,既然她不相信,然她看!
林司念試了一下楚玲瓏的脈搏,又掀開楚玲瓏的眼皮看了看。
脈搏是有的,但是非常的稀薄。
眼皮松散,是大病之兆。
但是林司念發(fā)現(xiàn)楚玲瓏的眼白發(fā)灰,她自小在軍中,死人見的多,但也知道只要一個人還活著,眼白就不可能發(fā)灰,除非死了一段時間,或者中毒。
楚玲瓏如今還喘著氣,就說明還沒死,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楚玲瓏中毒了。
林司念在西北打仗的時候,曾經(jīng)聽西北的韃靼人說過,有一種毒名喚“睡蓮”,聽說這種毒是羌人發(fā)明的,就是為了蒙蔽敵人,然后反殺。
只是這種毒只有羌人皇室才有,后來羌人與韃靼人爭奪土地,羌人就用了這種名喚“睡蓮”的毒藥,先將他們的公主送進韃靼王的府邸,再利用假死,刺殺韃靼王,只是最后被韃靼王的王妃識破,一刀將那公主真正送上了西天。
也因此這件事在韃靼人中廣為流傳,雖然大家都沒見過那種喚作“睡蓮”的毒藥,卻還是會歌頌他們王妃的謀略。
林司念覺得,楚玲瓏服用的,應(yīng)該就是“睡蓮”。
這種毒其實不需要解藥,六個時辰后,會自然蘇醒。
見林司念遲遲未動,顧景安早已經(jīng)沒了耐心,他再次催促道:“林氏,你到底在做什么?難不成你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縣主死在我們的面前嗎?”
林司念從袖筒里抽出了剛才的那把小巧的匕首,她低頭在自己的手腕上照量了兩下。
春娘撲上去,滿臉的不同意,拉著她的手勸道:“姑娘,這萬萬使不得啊,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如今您既然不在戰(zhàn)場萬萬沒有一個當(dāng)家主母為小妾割肉放血的道理啊!
說著她又看向顧景安,哭訴道,“侯爺,您就是再不喜歡我家姑娘,也不能這么糟蹋我家姑娘啊!
顧景安滿臉的煩躁:“拉出去!”
林司念冷聲道:“住手!”
她將春娘護在身后,冷眸掃了一眼屋內(nèi)其他人,說道:“我放血,春娘要留下來照顧我,旁人我信不過,至于其他人,除了侯爺跟府醫(yī)都出去!
顧景安看了眼林司念的手腕,覺得她當(dāng)著這么多下人放血,確實不合適,于是擺擺手:“你們先下去吧。”
元香卻不肯走。
她說道:“侯爺,縣主身旁就婢子一人,可否讓婢子留下來照顧縣主?”
不等顧景安說話,林司念淡淡道:“放一碗血的功夫,你能照顧她什么?再說了,侯爺跟府醫(yī)都在呢,難不成你還怕我對縣主做什么?”
元香連忙道:“婢子不敢。”
林司念:“不敢就出去,別影響了本將軍放血,若是本將軍心情不好,可能就一滴血都放不出來了。”
顧景安也覺得林司念說的有道理,就放血這點時間,再說了他還在這里呢,林司念能做楚玲瓏做什么?
元香恨得不行,但是顧景安都這么說了,于是不得不退了出去。
元香一走,林司念就對府醫(yī)說:“如今外人都走了,只剩下我與侯爺,你有什么該說的話,就趕緊說吧!
府醫(yī)神色慌亂,屈膝跪到了林司念的面前,說道:“老朽不懂夫人的意思!
顧景安也問:“林司念,你什么意思?”
林司念淡淡道:“著什么急啊,讓大夫先把話說完!
府醫(yī)臉上閃過一抹掙扎后,語氣堅定的說:“老朽無話可說!
林司念語氣頗為可惜的說:“竟然是……無話可說啊。”
林司念直接一把揪起府醫(yī)的衣領(lǐng),將匕首抵在他的脖頸上,語氣算得上溫柔。
她說:“不說也可以,那就去死!
府醫(yī)嚇的渾身發(fā)抖,他想擺脫林司念的鉗制,卻又無法擺脫,只能哭喊著向顧景安求救。
“侯爺,侯爺您救救我啊!
顧景安怒道:“林司念,你要干什么?”
林司念淡淡道:“別吵。”
說著她手上微微用力,尖銳的匕首立刻劃破了府醫(yī)的脖子。
府醫(yī)嚇得失聲尖叫:“饒命,夫人饒命啊。”
林司念聲音很輕,她說:“你自己的命,不就在你自己的手上嗎?”
顧景安大怒:“林司念,你夠了!”
林司念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溫暖殷紅的液體順著他的脖頸往下淌。
府醫(yī)痛苦大叫:“我說,我說,我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