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暄神情淡然的聽完杜青的話,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突然將酒杯甩在地上。
“砰!”的一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謝暄的身上。
眾人面面相覷,卻又各個嚇得靜若鵪鶉。
杜青也被謝暄突然發(fā)作嚇了一驚。
她連忙后退一步,離謝暄遠(yuǎn)遠(yuǎn)地。
都說謝暄性情古怪,今日一件,果然是個神經(jīng)啊。
杜青壯著膽子問:“謝大人,你這是什么意思?今日是我母親的生辰宴,你不會是在砸場子的吧?”
謝暄并不理會杜青,側(cè)頭看向杜武,淡淡道:“杜將軍是不歡迎本座嗎?故而在本座的酒中下毒?”
杜武一驚,毒殺朝廷命官這個罪名他可擔(dān)不起。
他連忙離席,快步走到謝暄的面前,跪地行了一禮道:“大人明鑒,下官不敢。”
謝暄冷笑:“不敢嗎?不敢的話,本座剛才的那杯酒是怎么回事?”
杜青道:“剛才那杯酒是我倒的,絕對不會有問題!
謝暄淡淡道:“有沒有問題,你空口白牙說了可不算!
杜青幾步走過去將地上的杯子撿起來,里面已經(jīng)沒有酒了。
灑在地上的酒也已經(jīng)都侵入地下了。
杜青氣得咬牙,她指著謝暄說:“你血口噴人,如今證據(jù)都沒了,你讓我如何自辯?”
杜武的妻子也走了下來,她是個剛烈的,指著謝暄罵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若想針對我杜家,何必用這種拙劣的方式?”
謝暄無奈的嘆口氣,淡淡道:“明明我才是被下毒的那個,怎么這會兒反倒成了惡人了?”
這時候李謙李將軍站了出來,他朝著謝暄行了一禮,說道:“大人,杜將軍乃末將多年老友,他實在是沒有理由給您下毒啊,更何況是在這種場合下!
謝暄眸色平淡的看著李謙:“那李將軍覺得本座有理由誣陷他嗎?”
眾人面面相覷,謝暄跟杜武還真沒有利益相悖的地方,平日里也沒有太多的交往,更沒必要暗算對方。
就在這時,一道溫和的女聲響起。
林司念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對杜青說:“我這里有證據(jù)!
眾人全都將視線看向她。
只有顧景安神色有些古怪。
其實從謝暄摔了杯子說酒里有毒開始,顧景安就有些坐立不安起來了,他甚至想趁著林司念不注意,倒掉林司念酒杯中的酒水。
不過被林司念給察覺并制止了。
謝暄回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林司念。
林司念平靜地與他回望。
顧景安眸光一閃,接著從席上站起來的空隙抬手,想要趁機(jī)打落林司念手中的酒杯。
林司念微微側(cè)身就將其躲開,笑著說道:“侯爺小心!
杜青幾步走到林司念的面前,問道:“念念姐,你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
林司念笑著將自己的酒杯遞給杜青,說道:“剛才你那壺酒,只斟了四倍,第一杯是給杜將軍,第二杯是給杜夫人,第三杯是倒給我,第四杯是到給謝大人。
剛才我觀察到,杜將軍與杜夫人杯中的酒都已經(jīng)喝完,謝大人的酒撒了,如今就只剩下我這杯了。
如果真如謝大人所說,酒中有毒,那么我這一杯就是證據(jù)!
話音剛落,杜武跟杜夫人都緊張了起來,他們幾乎是異口同聲:“我們也喝了有毒的酒?”
杜青還算鎮(zhèn)定,她說:“爹娘,你們先莫要擔(dān)心,先讓女兒來檢查一下!
說著,她用小手指頭戳了一點酒,放在舌頭上舔了一下。
片刻后,她猛地睜大雙眼,厲聲道:“這酒有問題!”
眾人大驚。
林司念抬眸,剛好與謝暄的視線相撞。
只一瞬間,林司念就移開了目光。
杜夫人緊張的問:“青青這酒有什么問題?我跟你爹都喝了呀!
杜青說:“這酒里面摻和了一味叫做夜來香藥,這種藥本身就是用酒做引子,將十八種香料調(diào)成后,用龜背竹包裹起來,在陳年酒壇中浸泡七七四十九天方能制成,所以即使將它摻在酒中,除了只會增加酒的香味以外,不會有任何味道。”
杜夫人問:“那,這夜來香人喝了會如何?”
杜青說:“只有夜來香喝了也就喝了,倒是沒什么,反而有些人為了增加酒的醇香,故意將夜來香摻進(jìn)酒中,可這夜來香若是遇到了蘭花,那便是致命了催情之物!
眾人又是一驚。
謝暄抬手鼓掌。
“啪!啪!啪!”
“杜姑娘說的很好,可是杜姑娘可知,我謝府種的最多的是什么花?”
謝暄府上種的最多的是蘭花。
整個帝都,最貴品種最多的蘭花都在謝府,在種蘭花這方面,連皇宮都比不上謝府。
其中一位賓客出聲道:“下官聽說過,京城蘭花看謝府,若在謝府都找不到的蘭花品種,那在別的地方就更別想找到了。”
謝暄挑了挑眉,淡淡道:“夜來香加蘭花,是最猛的催情之物,可本座是太監(jiān),你們將這東西放入本座的酒中,是想要本座生,還是讓本座死?”
杜青站在原地,已經(jīng)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她也沒想到酒里居然真的有問題。
杜夫人更像個泄了氣的氣球,再沒了剛才的理直氣壯。
杜武朝著謝暄猛磕一個響頭,說道:“大人,今日是下官安排欠妥,下官甘愿受罰,還請大人莫要遷怒下官的妻女。”
林司念上前一步,對著謝暄行了一禮,說道:“大人,可否容我說一句?”
謝暄一掀眼皮:“林小將軍請講!
林司念道:“這一壺酒到了四杯,大人、杜將軍、杜夫人與我,各位覺得這四人之中,誰才是下藥之人想要暗算的對象?我覺得,與其說是謝大人,不如說是我。”
她看著謝暄,微微一笑:“大人覺得呢?”
謝暄垂眸與她對視,忽地一笑,他說:“本侯覺得甚有道理,畢竟整個京城誰人不知,本侯十天半個月不回一趟謝府,這夜來香喂給本侯,確實沒什么用。只是林小將軍,你如今身為靖安侯夫人,誰這么大膽子,敢給你喂這種東西?”
林司念回頭,靜靜看著顧景安,笑著說:“大概是,靖安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