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jù)時間和路程來推算,元安寧昨天下午就該到了,直到現(xiàn)在還不見人影,自然是遇到了阻礙。
二人分開時,元安寧知道他要來長安,也知道局勢對他不利,若不是遇到了阻礙,元安寧一定會盡快趕過來接應(yīng)他。
擔心自是難免,但除了擔心眼下也做不得別的,元安寧早些時候已經(jīng)晉身居山,可以凌空飛渡,趕來長安時不一定會走官道,此時若是前往尋找,極有可能與元安寧走岔頭。
焦慮的等到天黑,元安寧還沒來。
明天晚上就得去建康與胖子和諸葛嬋娟會合,接下來還得去一趟無情書院和離火宮,時間緊迫,不能再等了。
最后一次翹首東望之后,南風飄身落地,自破廟留下了字條,懷著不安和忐忑與八爺連夜南下……
當日他自南荒救了天啟子出來,無處安置,偶遇侯書林,在侯書林的盛情相邀之下,便將天啟子交由侯書林照顧。
他之所以將天啟子托付侯書林照顧,主要還是因為此人唯利是圖,唯利是圖之人看重的利益,只要能夠得到利益,一定會盡心辦事。
但侯書林終究是個小人,小人的通病是急功近利,他離開中土已經(jīng)快兩年了,在此期間一直不曾去過侯書林所在的無情書院。此外,他也不確定雙目損毀一事當年有沒有傳揚出去,倘若侯書林聽到風聲,怕是會誤以為無法繼續(xù)自他身上得到好處,并因此怠慢天啟子。
天黑出發(fā),三更趕到。
沉吟過后,南風沒有敲門,翻墻而過,徑直來到東院,尋到了天啟子當日居住的木屋。
木屋周圍打掃的很是干凈,樹下石桌上還放著不曾吃完的水果,而木屋里平緩的呼吸聲也說明天啟子還在這里。
見此情形,南風放心不少,除了師父天元子,在他落魄羸弱時,天啟子對他恩情最重。
自門外佇立片刻,南風推門而入,天啟子聽到聲響,自床上翻身坐起,他失了一魄,很是渾噩,只要不受到攻擊便不會主動傷人,坐起之后也只是看了南風一眼,便重新躺倒,繼續(xù)睡覺。
房中很是整潔,被褥也非常干凈,貌似還是熏過檀香的,床下還放著夜壺和起夜時臨時穿戴的木屐,墻角放著兩盆木炭,南方濕氣重,木炭是用來吸附濕氣的。
打量過房中事物,南風放下心來,轉(zhuǎn)身想走,但是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一事,又轉(zhuǎn)身回來了,自近處仔細的觀察過天啟子的指甲,這才徹底放心。
他是前夜自長安露面的,長安發(fā)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消息一定會風傳各處,難保侯書林不是聽到風聲,知道他回來了,而臨時布置房間。
想要確定侯書林有沒有糊弄差事,最省事的辦法就是看天啟子的指甲是不是剛剛修剪過,觀察過后,發(fā)現(xiàn)不是,天啟子的指甲應(yīng)該是在十幾天前修剪的。
出得木屋,南風自屋外樹下的石桌旁坐了下來,以右手中食二指敲點石桌,夜晚寂靜,敲擊聲雖然不大,卻仍然能夠清晰的傳到西院去。
不多時,侯書林衣衫不整的沖了過來,眼見南風自石桌旁坐著,好生激動,快步而至,將塞有棉絮的鈴鐺放在桌上,沖他彎腰行禮,由于太過激動,乃至哽咽“少俠,少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