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百感交集,便不曾出言接話。
“我走了!遍L樂邁步欲行。
“等等!蹦巷L喊住了他,轉(zhuǎn)身回屋,取了筆墨留下字條,轉(zhuǎn)身出來,“咱們兄弟許久不曾見面,吃頓酒去!
長樂點頭同意,“好!
西南方向有鎮(zhèn)子,二人去到鎮(zhèn)子,尋了酒肆吃酒,也不說話,只是喝酒。
早年二人自長安時偶爾也會喝酒,多是南風偷來的劣酒,也沒什么菜蔬佐酒,此時有酒有菜,人也是當年的那兩個人,卻再也喝不出當年的味道了,時隔七年,有些東西沒變,但有些東西還是變了。
長樂的酒量很好,南風的酒量也不差,一壇酒是五斤重,二人每人喝了兩壇,喝到第三壇時,南風終于說話了,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該問,但也不得不問,因為這些事情可能會影響到長樂和楚懷柔的安危。
“大姐為什么沒跟你在一起?”南風問道。
“我那時太小,沒有容人之量。”長樂隨口說道。
南風自然知道長樂指的什么,每個男人遇到這樣的事情都不可能做到大度包容,除非這個女人在他心中沒有足夠的份量。
“我努力過,但邁不過那道坎兒!遍L樂抓起壇子倒酒,倒?jié)M之后端起一飲而盡。
“該死的已經(jīng)死了,是你親手殺死的,直到今天我還清楚的記得那晚的情景,他的腦袋幾乎被你砍掉了,一地的血,屋子里彌漫著難聞的血腥氣!蹦巷L說道。
“這些年每當我煩悶氣堵,就會去回憶那一幕,也只有那一幕,能令我好受一點!遍L樂說道。
“如果……”
“沒有如果,”長樂打斷了南風的話頭,“你也知道沒有如果!
“如果有呢?”南風問道。
“如果有,我可能不會再尋短見。”長樂眼神朦朧空洞,“她是為了幫我治病,我自不能打罵責備,但我始終無法面對,只想一死了之,她救下我的當日也離開了我!
南風緩緩點頭,悵悵嘆息,“這些年你與她有聯(lián)系嗎?”
長樂搖了搖頭,“她現(xiàn)在過的很好!
“你應該知道西魏局勢,她看似風光,實則立在了危墻之下。”南風說道,西魏的實權(quán)掌握在宇文泰手里,元安寧她爹就是被宇文泰毒死的,現(xiàn)任皇帝對宇文泰也并非言聽計從,若是繼續(xù)發(fā)展下去,很可能步入前任皇帝的后塵。
“我自然知道,這也是我苦練武功的原因,”長樂再斟再飲,然后說道,“沒有絕世武功,就無法保護她周全!
南風有心安慰,卻不知從何說起,思慮良久,方才說道,“她應該知道你一直沒有走遠!
長樂沒有接南風話頭,將酒壇里的殘酒盡數(shù)倒進陶碗,轉(zhuǎn)而放下酒壇,歪頭看向南風,“如果是你,你會怎么做?”
南風沒有立刻接話,當心愛之人有了殘缺,是大度包容,還是松手放棄,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選擇,但不管是哪一種選擇,都改變不了兩個無法改變的事實,那是心愛之人,但她有了殘缺,這兩個事實就如同陰陽兩面,會一直共存,且永遠無法彼此取代。
長樂既然問出了這樣一句話,自然是想知道答案的,不管怎樣,都得給他一個答案,而且得是他真實的想法,要說大度包容,當做沒有發(fā)生過,那是自欺欺人,一個清醒的人是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的。要說難以釋懷,因此放手,那也是自欺欺人,因為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自己內(nèi)心深處很清楚,哪怕對方有了殘缺,那也是心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