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之時南風頻頻回望,先前那條灰狼應該是聞到了血液的氣味才跑過來想要攻擊他,不能在樹林里待,得趕緊回到大路上。
走了沒多遠,南風發(fā)現(xiàn)那條灰狼又回來了,遠遠的在后面吊著。
此時前往大路還要翻過一座山頭,在回到大路之前,這條灰狼隨時都有可能沖過來咬他,南風沒有加速奔跑,而是壯著膽子轉身沖向了那條灰狼,揮舞著棒子高聲叫罵,再度將那灰狼攆走。
這次那條灰狼沒有再回來,南風翻過山頭兒,沖著山下的大路狂奔而去。
等到回到大路,南風的衣服已被冷汗浸透,自路邊坐了很久方才回過神來,撐膝起身,拄著打狗棍向南行走。
大路上有不少行人,所談論的多是北面發(fā)生的事情,但他們多為樵夫農人,不知其詳,只是驚訝疑惑。
南風本來就是叫花子,對他來說此番并不是喬裝改扮,而是做回了老本行,不需要任何刻意的偽裝也沒人懷疑他不是叫花子。
沒有了車馬,走的就慢了,下午未時,前方出現(xiàn)了鎮(zhèn)子,擔心天黑之前趕不到下一處村鎮(zhèn),南風就留在了鎮(zhèn)上。
這種小鎮(zhèn)不比長安,這里的乞丐并沒有幫派,日落之前南風自鎮(zhèn)上轉了一圈兒,沒找到破屋棲身,入更之后只能自一處大戶人家的門樓下坐了下來。
冬日的夜晚異常寒冷,南風凍的難以入睡,他開始懷念長安,懷念自己安身的破廟,懷念那些曾經與他一起住在破廟的兄弟姐妹。
黎明時分,氣溫有所回升,南風終于睡著了,但沒睡多久就被開門的主人踢醒并攆走了。
南風迷迷糊糊的上了路,周圍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陌生的,他不認識人也不認識路,只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宛陵太清山,要去宛陵就得先去南國,要去南國就得一直往南走。
路上有車馬也有行人,但車馬不會載他,行人不會理他,有生以來他第二次感受到了強烈的孤獨,第一次是看廟的大爺死后他獨居破廟的那段時間。
別人不理他,南風也不理人,只是低頭趕路,與此同時自心中一遍遍的默念九部經文。
路上遇到破屋他都會進去看看,天太冷了,每天晚上都凍得睡不著,他需要鋪蓋。
但凡能用的被褥,誰會輕易丟棄,找尋了幾日,南風只找到一床破舊的草簾和一床黃被,黃被是有錢人家入殮死人用的,也不知誰挖了墳,將這被子丟棄在了野外。
被子上有股腐臭氣味,怎么曬也不散,但南風顧不得那么許多,蓋著它晚上至少能夠睡著。
眨眼就是半月,這半個月南風很少說話,說的最多的一句就是,“請問南面的鎮(zhèn)子離這兒有多遠?”
天氣越來越冷,連日大雪,南風染了風寒,起初是咳嗽,后來病情加重,發(fā)起了高燒。
高燒令他體虛無力,渾身關節(jié)疼痛,走不得路,只能蜷縮在一處陌生鎮(zhèn)子的破屋里。
破屋無窗,寒風帶雪,南風受不住冷,想要生火卻無處尋找柴草,柴草在野外比較容易尋得,在鎮(zhèn)子上很難獲取。
這些天他一直省吃儉用,但那包干糧還是快吃完了,而今只剩下一個凍硬了的餅子,持續(xù)的高燒令他牙關疼痛,啃咬不動。
南風實在熬不住了,勉力起身,來到了鎮(zhèn)上的客棧,伙計見他到來,嫌他污穢,呼喝驅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