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東營拍了拍衣袍,站起來去找韓員外,問他有沒有嘗過章老板點心鋪出來的富貴肉。
韓員外在宣紙上寫下了一個大大的靜字,端詳了片刻,放下筆,抬頭看向韓東營,“你嘗了?”
“嘗了!表n東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悠哉悠哉的看著韓員外。
看到自家兒子這么悠哉的神情,韓員外的心里有底了。
他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看樣子,差強人意?”
韓東營聽了,冷笑了兩聲,朝門口喊了一聲,讓小廝把買回來的富貴肉拿進(jìn)來給韓員外嘗嘗。
韓員外挑眉看了他一眼,拿起一片放進(jìn)嘴里,慢慢的品嘗了一下,眉頭一皺,“只比翡翠閣賣的稍微差那么一點兒。”若是如此,對他們的生意會造成一定影響。
韓東營抬了抬手,讓他繼續(xù)嘗多兩片。
韓員外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連續(xù)吃了兩片,方品嘗出不同來。
他的嘴角隱隱露出笑容,端起茶杯大口的喝了兩口,去掉嘴里的味道,“看來有些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边@么難吃的東西也敢拿出來賣?
他等著看好戲。
韓東營伸著小指頭挖了挖耳朵,輕笑了起來,“不出一日,章老頭就有的哭了!闭媸亲宰髂醪豢苫睢
父子倆對視了一眼,雙雙笑了起來。
而此時的章老板,正一臉得意的躺在躺椅上,享受著丫鬟的伺候。
他會慢慢的把翡翠閣打壓下去的,到時候,看韓德信還笑不笑得出來?
唯一讓他不爽的是,還沒把香料研究出來,從趙家偷出來的香料,磨的太細(xì),混合的太多了,讓人一時間沒辦法區(qū)分出來。
要是把現(xiàn)在的香料用完了,難道還得要讓人去偷?
偷得了第一次偷不了第二次,他覺得這個法子不妥。
最好的法子,還是要盡快的把香料研究出來。
“老爺,老爺…”管家匆匆忙忙的跑了進(jìn)來。
“嗯?是不是鋪子的客人又增加了,供不應(yīng)求了?”章老板坐起來,笑瞇瞇的看著管家。
管家的心一陣狂跳,看著章老板咽了咽口水,忐忑的開口說出事了。
出事了?
章老板的眉頭一皺,問他出什么事了?
管家看到章老板微沉的臉色,又緩緩的閉了閉眼睛,深深的吸一口氣,一鼓作氣的說了出來。
“富貴肉有問題,買過的客人全回頭鬧事,要求賠償!彼矝]想到富貴肉會出問題,明明之前嘗過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富貴肉有什么問題,一五一十的給我說出來!闭吕习鍖ρ诀邠]了揮手,等丫鬟下去后,眼睛又看向管家。
這是他打壓韓德信機會,富貴肉怎么能在這個關(guān)頭出問題?
管家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從袖子里拿出一包富貴肉,弓著身子,雙手遞給章老板。
章老板吃過后,呸的一聲,把嘴里的富貴肉吐了出來,臉色黑沉如墨的踹翻了椅子,大吼了一聲。
“該死的賤人,竟敢騙我?”他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眼睛瞪得極大,“安撫好客人后,去把那個賤人找出來,給她一個教訓(xùn)!蹦懽由,竟敢騙他?
管家說了一聲是,低著頭快步走了出去,身后傳來噼里啪啦的砸東西聲音,嚇得他更是心驚膽戰(zhàn)。
他很久沒見老爺這么生氣過了。
看來這一次真的是怒極了。
這一切,全都得要歸功到那個粗鄙的農(nóng)婦身上去,要不是她,他們也不會面臨名聲掃地的境況。
等他把客人安撫下來后,要親自去找她,給她一個教訓(xùn)。
然而這一切,馬氏全然不知道,她還沉浸在自己發(fā)了一筆橫財?shù)南矏傊小?br>她也沒想到,章老爺會讓人找上她,跟她做買賣。
原本她就打算去偷田小麥的配方的,既然有人上門給她送錢來,那她也不會把錢財往外推。
她這算是白白得了二百兩銀子,想想心里就樂呵的很。
要不是怕田小麥聯(lián)想到她的身上去,她早就戴著她買回來的首飾出去顯擺了。
關(guān)鍵時期,她得憋著,不能太過張揚。
等風(fēng)頭過去后,她再出去顯擺。
正當(dāng)她在房間里,戴著首飾自我欣賞時,孫氏來敲她的房門了,說有人找她。
馬氏一聽,連忙把她的首飾收了起來,又整理了一下衣服后才跑去開房門,孫氏上下打量她兩眼,問她大白天的躲在房間干啥的?
嘿嘿笑了一下,馬氏說她有點累了,在睡覺,不等孫氏出聲,又轉(zhuǎn)移話題問她,誰來找她?
說到這個,孫氏的眼睛閃過精光,伸手抓著馬氏的手臂,壓低聲音問她什么時候認(rèn)識縣城來的大老爺了?
一看那個人的穿著,就知道是地位不差的人。
縣城來的?
一聽,馬氏連忙推開孫氏,也來不及解釋,快步的跑了出去,跑到院子里看到管家,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來,心想這章管家是不是又要跟他合作?
“章管家,您怎么來了?”
管家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有點要事跟你談?wù)!笨吹竭@個女人諂媚的笑容,他就覺得惡心。
馬氏聽到這里,笑得見牙不見眼,連忙去請管家進(jìn)了堂屋,還叫孫氏去倒一碗糖水進(jìn)來。
孫氏看在管家的面子上,沒跟馬氏計較,笑著去沖了一碗糖水。
她放在管家的面前,笑呵呵的問管家來找她的兒媳婦干啥的?
馬氏看到孫氏沒有出去的意愿,心里有點發(fā)急,輕輕地推了推她,“娘,你要不出去坐一下,我跟章管家談點事情?”
還不等孫氏發(fā)作,管家揮了揮手,“不用,聽聽也無妨!狈凑裉焓莵碛憘,多一個人聽一下也無所謂。
孫氏的臉上一喜,轉(zhuǎn)頭瞪了一眼馬氏后,又笑呵呵的問章管家有啥好事?
章管家看了兩眼臉上同樣帶著諂媚笑容的孫氏跟馬氏,臉色突地一沉,抬手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馬氏,你是不是膽子生毛了?竟敢欺騙我們家老爺?”
管家猛然間發(fā)作,把孫氏跟馬氏嚇了一大跳,婆媳二人的臉色白了一下,半晌,孫氏才疑惑的問管家,她家兒媳婦騙他什么了?
管家冷哼了一聲,拿出一包豬肉脯丟到馬氏的面前,讓她好好嘗一嘗。
馬氏心驚膽戰(zhàn)的看了一眼沉著臉的管家,伸著顫抖的手,去拿丟在桌面上的豬肉脯,等她吃過兩片后,臉色突變,眼睛滿是不可置信,嘴里說著不可能的,她明明就是從柜子里拿的,怎么可能差別會這么大?
“怎么不可能?”管家冷冷的看了一眼馬氏,“因你的欺騙,害得我家老爺不但損失巨大,還名聲掃地,你說,該如何賠償?”
“賠…賠償?”馬氏整個人哆嗦了起來,哭喪著臉看著管家,“我…我…我發(fā)誓,我絕對沒有欺騙章老爺,我看田小麥用的就是這種香料,會不會是你們做錯步驟了?”給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欺騙章老爺啊,她又不是嫌命長了。
管家不想聽她說那么多廢話,直接讓她返還之前的二百兩銀子,再賠償三百兩銀子損失,一共五百兩銀子。
“啥?五…五百兩銀子?”
“老二家的,你啥時候收了二百兩銀子了?我怎么不知道?”
馬氏跟孫氏同時出聲,兩人的表情具不好看。
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孫氏,馬氏搓著手,“娘,這事等會再跟你說!闭f著又看向管家,“章管家,你…你看其中是不是有啥誤會,我發(fā)誓我真的沒騙你了,我…我這里還有一瓶香料,你可以拿去看看。”話落,連忙跑回房間,把剩下的那瓶香料拿了出來,放到桌面上推給章管家。
章管家拿過來看了一眼,又打開了聞了聞,果真是跟他拿到手的味道是一模一樣的,他砰的一聲丟回桌面上,冷聲說就是這香料害他家老爺失了錢財又失了名聲。
錢財?shù)购谜f,可以賺回來,這名聲沒了,就很難再積累起來的了。
馬氏聽了,腦光一閃,恨恨的說一定是田小麥設(shè)計他們。
她就說她怎么可能會這么順利的偷到鑰匙,又偷到香料呢?原來田小麥在這里等著她了。
毒婦,田小麥這個毒婦。
馬氏氣得臉色發(fā)青,要是田小麥站在她面前,她一定揍到她求饒。
眼光一閃,管家的心沉了沉,臉上卻不動聲色,“那不關(guān)我的事,我是從你這里買到香料的,賠償?shù)氖伦匀挥赡銇怼!敝劣谔镄←湹氖,稍后再算,“我也沒時間跟你在這里耗,趕緊的,把五百兩銀子拿出來,要不然,咱們衙門上見!
一聽到衙門二字,馬氏更怕了,抖著身子哆嗦的說她沒有這么多銀子。
她見都沒見過這么多銀子,怎么可能拿的出來?
“這是你家的事,我只給你們?nèi)鞎r間,三天時間不把五百兩銀子送到章家,后果,你們是知道的!惫芗矣掷淅涞膾吡艘谎垴R氏跟孫氏,重重地哼了一聲,甩著袖子走了。
等他一離開,孫氏咬牙切齒的抬起手重重地甩了馬氏一巴掌。
甩的馬氏一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