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賓館的房間里。
會客區(qū)里的兩個人正在抽煙喝茶,秉燭夜談。
其中一個人向另一個人不停說著什么,并且不斷用手勢比劃著。
兩個人年紀都不大,說話的人正是華夏新聞社的李明記者。
此刻的他,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剛才的飯局,臉上還紅撲撲的,顯得很興奮。
在他對面的是一個年紀更小的年輕人,但是他氣度無比沉穩(wěn),面帶微笑,認真聽著李明說的話,不時點著頭。
此人赫然是梁江濤,也是燚城縣即將上任的縣委副書記!
“李記者,太感謝你了,你今天給我?guī)淼男畔⒎浅V匾 ?br>
“梁書記,您千萬不要如此客氣,葉總對我的恩情難以為報,能用得著我效犬馬之勞,是我的榮幸,請您盡管吩咐!”李明的態(tài)度萬分恭敬。
原來,剛才他是去幫梁江濤了解信息。
孫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
信息就是生產(chǎn)力啊。
到一個地方任職,怎么能不去了解當?shù)氐恼紊鷳B(tài)環(huán)境?
送走了李明,梁江濤蹙眉凝思。
這些天,他已經(jīng)通過很多渠道了解了燚城縣的很多信息。
有省里的同志,市里的同志,但還想找一些縣里的同志座談一下。
以他的身份當然不能直接找,于是想到了一個曲線救國的辦法,找一個信任的熟悉情況的人,最終選擇了李明。
經(jīng)過這些天的了解,他對燚城縣的情況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
領(lǐng)導班子的能力是比較突出的,大開大闔,敢想敢干,讓燚城縣經(jīng)濟發(fā)展速度非?欤谡麄西州市都是名列前茅。
但問題也同樣明顯,那就是縣委書記齊天太過于強勢,更準確地說是霸道。
整個燚城縣,在他將近十年的精英下,已經(jīng)成了鐵桶一塊,針插不進、水潑不進,儼然獨立王國。
其實,以齊天的資歷和能力,早就應該提拔了。
只不過,他的個性太過于強勢,甚至乖張,得罪了太多人,反對聲音很大。
因此,盡管有市委書記劉軍勝撐腰,省委組織部那里依然過不了關(guān)。
不過聽說,隨著不斷做工作,提拔的事情也差不多了。
甚至有可能直接提拔為西州市委常委,同時兼任燚城縣委書記!
到了那一天,絕對是燚城縣縣長的噩夢。
齊天對于可能對他造成威脅的縣長,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不擇手段去打壓。
面對這樣一個上級,可謂是地獄級的開局,怎么唱好這臺戲,考驗梁江濤的政治智慧!
當然,梁江濤也了解到,齊天應該存在不少違法亂紀的事情,只是蓋子遠沒有揭開。
上上下下都被他拿捏住了,不好辦啊。
第二天,梁江濤還是沒有著急去報到,而是繼續(xù)在街上溜達,看一看市容市貌,對即將工作的地方增加一些感性認識,傍晚時分,來到了一家叫興月樓的餐館。
今天,有人請他吃飯,是他以前的發(fā)小,戴斌,現(xiàn)在正在燚城縣工商聯(lián)工作,事業(yè)編。
戴斌老家是漢西的,父親是軍人,以前一直在漢東那邊駐扎,因此,他上初中前都在漢東生活,之后跟隨父親轉(zhuǎn)業(yè)回老家。
已經(jīng)很多年沒見面了。
接到梁江濤的電話后,他很意外,也很高興。
“江濤,太好啦,你怎么來漢西了?”
“以后就在這邊工作了!”
“好好好,我請你吃飯……”
梁江濤早早地到了,來到了包廂。
里邊已經(jīng)坐了幾個人了。
“濤子,是你嗎?你怎么都長那么高了,我都不敢認了!”
一個身材矮壯的年輕人站了起來,滿臉笑容,正是戴斌。
“斌子,我也不敢認你了!”
梁江濤笑著說,非常真誠。
腦海中回憶起兩人小時候一起玩耍的情景。
他是一個念舊的人。
此時一見戴斌,也知道他也保持著本色。
“叔叔現(xiàn)在還好嗎?”
“就那樣吧,我爸轉(zhuǎn)業(yè)到了縣貿(mào)易公司,當時效益還行,后來就不行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辦了內(nèi)退,每個月領(lǐng)那幾百塊錢退休金,生活還過得去!贝鞅髧@了口氣道。
梁江濤點點頭。
當年的國營企業(yè)都是熱門單位,是大家擠破頭想要進去的。
但隨著市場經(jīng)濟進一步發(fā)展,很快就都經(jīng)營不善,甚至倒閉。
世事無常,誰能說得清呢?
戴斌身邊還坐著兩個年輕人,梁江濤并不認識。
“濤子,快坐下,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商飛,在縣住建局工作,以后前途無量!這位是徐壽,在縣政府研究室工作!他們都是我高中同學,也是同學里面混的最好的,今天介紹給你認識!”戴斌笑著說。
梁江濤主動跟他們握手,寒暄。
不過兩人神情有些倨傲,似乎有些看不上梁江濤。
“你在哪個單位?”商飛問道。
“現(xiàn)在還不知道,反正是政府單位!
“今年的聘用制考試吧?找關(guān)系進來的?”徐壽皺著眉頭問。
“嗯,算是有關(guān)系吧!绷航瓭湓~。
“嗯,那就是聘用制的臨時工了,好好干,也不是沒有機會能轉(zhuǎn)正。我們幾個都是機關(guān)里的正式在編干部,既然你是戴斌的朋友,那就不用跟我們客氣,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提,能幫我們都會幫的!”
商飛道,顯得很“仗義”,但話語和神態(tài)就是一副施舍的樣子。
不過這也難怪,一般來講,一個外地人到一個陌生地方,肯定是到處拜碼頭、找靠山。
“我們兄弟之間不說這么外道的話,來,濤子,快看看吃什么,我們剛才點了一些,不知道你的口味,你再加一些!”戴斌熱情地說。
“怎么樣都行,你看著點就行!”梁江濤道。
“對了,濤子,一會兒還有個大哥,那可是真正的大哥,在縣委辦工作的,跟著齊書記的,跟他把關(guān)系搞熟了,隨便說一句話就能讓咱們受用不盡。 贝鞅蟮。
“在縣委辦工作,幾年之后就能弄個副局長干干,前途無量。 鄙田w道。
“能認識雄哥,是你的福氣!雄哥不僅是我們的大哥,縣里的青年才俊,家里也是很大的煤老板,身價幾千萬,要是能當他的小弟,以后你在燚城縣能橫著走!”徐壽道。
他們顯然對這個雄哥很服氣。
突然,門外響起了車的聲音。
“雄哥來了!咱們趕緊迎接!”他們趕忙起身。
由于包間是在一樓,透過窗戶能看見外面的情況。
梁江濤看見了一輛黑色豐田霸道停在了外面,在2004年,能開這樣的車,確實已經(jīng)算得上有錢了。
一個身材矮胖的年輕人走了下來,留著寸頭,一臉老氣橫秋,腋下夾著一個黑色的挎包,身后還跟著兩個小弟模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