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齊天宇分手后,梁江濤準備找羅建國深談一次。
畢竟,羅建國之前對他頗有照顧。
他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
希望能夠讓羅建國回心轉意,掃清隔閡,共同致力于甘西的發(fā)展。
如此才是善莫大焉。
“羅書記,種種跡象表明,朱衛(wèi)東絕對有很大的問題,而且他是一股勢力,已經(jīng)成為阻礙甘西發(fā)展的毒瘤,必須要除掉!”
“江濤,我之前已經(jīng)跟你說過了,甘西的發(fā)展需要大局的穩(wěn)定!動任何一個領導都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何況是朱衛(wèi)東這個省委副書記?他是甘西本土成長起來的干部,任用他的人以及他任用的人,上上下下不知牽扯到多少!如果要動他,整個甘西頃刻間就亂了!”
羅建國搖搖頭,態(tài)度依然很堅決。
“書記,那是以前的老思維!甘西必然在西北地區(qū)這整個西部地區(qū)崛起,如果不把干部隊伍徹底凈化一遍,是無法與甘西的發(fā)展趨勢相匹配的,最后必然阻礙甘西的發(fā)展!這個問題是拖不得的,而且也不可能掩蓋!晚解決不如早解決,才能掌握主動權!”梁江濤繼續(xù)苦口婆心。
“你不要再說了!你是跨世紀的干部,國際視野、科技事業(yè),是人中翹楚!我是比不上!但我們也不是吃干飯的!一步一步干到現(xiàn)在,論經(jīng)驗,還是我們要老道一些,由不得你在這里指手畫腳!”
羅建國冷哼一聲,說的話已經(jīng)不好聽了。
他跟梁江濤走到今天,完全是形勢使然,不以個人主觀意志為轉移。
兩人之間的矛盾,根本無法調和。
是舊干部和新干部之間的沖突。
事情到了這一步,梁江濤知道再也無法說服他。
這個年老的書記,或許正是甘西涅槃重生的最大阻礙。
為了甘西,為了甘西的人民,他是不會心慈手軟的。
經(jīng)過那三年的蟄伏歷練,他基本上革去了最后的感情,補足了最后的短板,不滯于物、不困于情。
羅建國雖然是政治上的老辣人物,但跟他相比,依然也不是對手。
“羅書記,既然如此,那我也沒有什么好說的。把一切,交給人民吧。”
梁江濤起身,系上西服的最后一顆扣子,微微點頭,轉身離去。
羅建國面色冷峻,沒有送他,也沒有開口道別。
天色越來越暗,羅建國的辦公室沒有開燈,似乎讓他跟黑暗融為一體。
良久,省委秘書長于敏華走了進來,輕輕喚了一聲:“書記……”
這一聲書記,把羅建國從沉默中驚醒。
他重重嘆了口氣。
這聲嘆息,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緒。
人永遠無法把自己舉起來。
超越自己的局限性,是人世間最大的難題。
就算以羅建國省委書記的力量以及智慧,也沒有辦法做到。
在剛才的沉思中,他第一次對自己的判斷沒有信心了。
這樣選擇,究竟是對是錯?
“書記,朱書記來了!庇诿羧A繼續(xù)道。
“你讓他進來!”羅建國道。
“書記,梁江濤實在太過分了!再讓他搞下去,全省都亂了!我看這小子胃口太大了,一個省委常委都滿足不了他!不光死死壓著省城老董,還撇開省委省政府直接跟各部委打交道!現(xiàn)在全國上下都只知道有羅州,不知道有甘州,甚至都不知道有甘西!梁江濤根本沒有把您放在眼里!假以時日,怕是要,怕是要……”
朱衛(wèi)東瘋狂挑撥離間。
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以來,他隔三差五就要這樣做。
羅建國之所以跟梁江濤走到這一步,跟他一次次地煽動慫恿有直接關系。
從他的角度看,羅書記是他最后的依仗。
如果沒有羅書記的保護,他這個省委副書記都不穩(wěn)了。
那個紀委書記何鵬,唯梁江濤馬首是瞻。
借著上次處理姜山他們,還保留了許多線索和證據(jù),很多都指向他。
如果不是羅書記強壓著,他們絕對把火燒到他身上,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他在甘西是三號人物,但是要落在中j委手里,就是一只小螞蚱,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在恐懼感的驅使下,他什么都顧不得了,必須要把自己跟羅書記緊緊綁在一起,把梁江濤和何鵬他們給鎮(zhèn)壓下去。
最好的辦法,是讓梁江濤滾蛋!
天下那么大,隨便找個地方讓他禍害去!
干什么非得留在甘西?
“行了!”
羅建國心中升起一陣煩躁,他受夠了朱衛(wèi)東。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他真想撒開手不管!
但利益綁定已不是一天兩天,雖然他們之間沒有很深的直接利益往來,但利益鏈條是相互關聯(lián)的。
一旦朱衛(wèi)東出事,很難保證火不燒到他身上。
于是乎,他選擇了保朱衛(wèi)東,得罪了梁江濤。
可潛意識告訴他,這樣做是天大的錯誤!
為了朱衛(wèi)東這樣一個庸俗的混蛋,得罪梁江濤那樣前途無量的龍鳳!
可是在自身安全面前,他還是做出了最后的選擇。
這就是人性!
朱衛(wèi)東還在這里叫囂,實在是太煩人了。
“書記,你是不知道,他……”朱衛(wèi)東還想添油加醋。
過去相當長一段時間,他一直是這么做的,效果很顯著。
“我說了讓你住嘴!”
“?書記……”
朱衛(wèi)東愣住了,羅書記從來沒有對他這樣的態(tài)度過。
“我讓你閉嘴!”
羅建國氣的拍了桌子。
朱衛(wèi)東嚇了一跳。
在他印象中,羅書記威嚴很盛,但從來不會像這樣直接發(fā)脾氣。
可見他心中已經(jīng)憤怒到了極點。
就算是朱衛(wèi)東,也嚇得心膽俱裂。
何況現(xiàn)在羅建國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書記,您千萬不要生氣,氣壞了身子可怎么了得?我要是說錯了什么話,我就自己掌嘴!”
朱衛(wèi)東彎著身子站了起來,裝模作樣地打自己的臉,都是非常輕微,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轉。
“行了,別演戲了!告訴你,梁江濤剛才來過了!
“書記,您可千萬別聽他胡說八道,這個人嘴里沒有實話,而且狼子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