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第一孤雪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這蠱要是種在了云美人身上,她就能任由我采擷了。”
“不急,好戲還在后面,你一定能如愿以償?shù)摹!奔茨鹩鹕衩匾恍Α?br>很快,隨從將筱蝶從太子府后門,接了進來。
筱蝶迷茫地看著第一孤雪,又看了一眼即墨琉羽。
即墨琉羽吩咐道:“從今往后,我就你的主人。”
“奴婢明白了,主人!斌愕Ь吹攸c頭行禮。
即墨琉羽嘴角微揚,“已經(jīng)這么多天了,相信你將宿主的性格和行為都觀察得差不多了吧?”
筱蝶回道:“差不多了!
即墨琉羽滿意地頷首,“下去吧,記得隨時等候我的傳信!
“奴婢遵命!彼D(zhuǎn)身,推開門走了出去,很快消失在了雨夜中。
第一孤雪微微蹙眉,“你讓小丫頭大老遠地走過來,就為了說這幾句廢話?”
“自然不是,”即墨琉羽漫不經(jīng)心地坐到他對面,“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蠱蟲,究竟靈驗與否。若我們回了南遼國,卻與夏國失了聯(lián)系,可就得不償失了。”
第一孤雪慵懶地掃了她一眼,說這么多,就是不相信他的實力罷了,真是一個不可愛的女人。
他稍稍起身,手肘靠在茶幾上,用手掌撐著頭,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膚,美艷而慵懶,“嬸嬸終于成功復(fù)仇,我們也該回國了,還挺舍不得我的云美人。”
“如果你不怕死,可以繼續(xù)留在夏國。”即墨琉羽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
第一孤雪拿起翡翠煙桿,吞云吐霧,夢幻的煙霧中,他紫眸一笑,“若命都沒有了,談何美人?明天就啟程回國!
大雨下至半夜,終于停了,第二天,竟敢罕見地出了太陽,只是秋末冬初的陽光,看似溫暖,卻沒有太多溫度。
出于兩國交戰(zhàn),不斬使者的規(guī)矩,夏國的皇上,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第一孤雪和即墨琉羽像逛街一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了。
即便二人不說,皇上也知道了他們的心思,此次來夏國,無非是想找一個可靠的繼承人合作,為以后兩國的交往打下基礎(chǔ)。
只是他沒有料到,二人看中的繼承人,表面上是夏辰翊,實則卻是不動聲色的百里華卿。
這一天,太子夏辰翊和皇上派來的人一同送即墨琉羽,由于韓昭守孝,此人便換成了四皇子夏懿天。
城門口,夏辰翊不能再送,只能就此別過,他騎在馬上,看著馬車?yán)锏牡谝还卵瑑?nèi)心沒有底氣,“南遼太子,別忘記了我們的約定!
第一孤雪躺在馬車?yán),?昧地拋了一個媚眼,“本太子又豈會忘記?夏太子安心等待即可!
夏辰翊稍稍放心,笑道:“那南遼太子路上小心,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第一孤雪微微頷首,仆從將車簾放下,隊伍緩緩前行。
負責(zé)護送的夏懿天看到二人打著暗語,直覺其中有陰謀,可既然第一孤雪選擇了夏辰翊,必然會助其登上皇位,他便也覺得不稀奇。
浩浩蕩蕩的使者隊伍,漸行漸遠。
馬車中,第一孤雪細細撫摸著腰間的佩玉,神色幽怨,他的云美人,這一別,不知再一次相見時,又會是怎樣的情景了。
即墨琉羽透過車窗,望著身后的城門,目色深遠。
百里華卿,原來是你,感謝上蒼,此生還能再遇見你。
不管你的心里是否還有我的地位,我也要重新回到你身邊,一定!
城頭上,韓云綺站在角落中,望著離去的隊伍,神色深沉,最后的戰(zhàn)爭,即將來臨了。
百里華卿坐在沉香輪椅上,一身白衣如雪,被城風(fēng)吹得烈烈作響,一改往日的溫潤如玉,顯得清冷肅殺。
“云兒,你怕嗎?”他問。
她笑,“不怕!
他輕輕牽住她的手,然后握緊,“你應(yīng)該說怕,然后我就可以安慰你了,不能太逞強,這樣會很累!
“你會殺了夏玉崢、夏辰翊和夏陌風(fēng)嗎?”她轉(zhuǎn)而問道。
他沉默了半響,才悵然回道:“他們不死,就是永遠的威脅!
“只要你足夠強大,誰也不是你的威脅!彼f道,見他無動于衷,她軟下了語氣,“算我求你,好嗎?”
他手心一緊,微微蹙眉,“云兒,你可知道,你在為別的男人求情?”
當(dāng)初是夏辰翊一個人,現(xiàn)在又多了兩個能力不凡的人,叫他如何不為難?
“他們是我的朋友,不是別人!彼龔娬{(diào)道。
他微微抿唇,松開了她的手,難以答應(yīng)她這個要求,“今天,他們是你的朋友,而當(dāng)你奪取了夏氏江山,他們就是你的敵人,這就是立場!
“就算他們憎恨我,當(dāng)我是敵人,我也不愿意看著他們死在我面前!彼f道。
他褐眸變深,“如果他們活著,你會更加難受。”
“我的選擇,我不會后悔,你只要答應(yīng)我,留他們?nèi)艘幻。”她絲毫不退讓。
百里華卿深深地看著她,最終什么話也沒有說,讓百里寒推著他離開了城頭。
韓云綺看著他的背影,寒風(fēng)拂來,瞬間覺得刺骨無比,在權(quán)位的爭奪下,他們都是無辜的,她只想盡最大的努力,來減少對他們的傷害。
她不再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如今,她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情感會傷痛的人。
經(jīng)歷了多番生死,她已經(jīng)不想再失去這些珍貴的友誼和親情。
時間過得很快,秋天轉(zhuǎn)眼離去,初冬悄然來臨。
自從韓云綺因為替夏玉崢等人求情,百里華卿不知是真生了氣,還是因為快要接近最后一步計劃,一直都在書房睡,再也沒有踏進過內(nèi)室一步。
韓云綺閑來無事,有時會與筱蝶聊天刺繡,有時會到韓府看看韓昭,日子也過得悠閑充實。
許是京都異變,夏香璇對韓昭的心思,也漸漸隱藏了起來,無所事事的時候,便會到百里府來尋韓云綺。
趕到邊疆的文子蘇,聽說和王雯君在那里定居了下來,已經(jīng)不打算回京都了。
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很快便過去了。
期間,京都大大小小的勢力,被清洗得也差不多了,除了皇上身邊的親信,呂府、親王府、原府,唯獨只剩下了襄王府這棵大樹,以及依附著襄王府的太子府。
在皇上即將按耐不住,開始動手鏟除襄王府時,夏辰翊苦苦等待的初一,終于如期來臨了。
這一天,邊疆突然傳來一道十萬火急的消息,南遼國趁著夏國內(nèi)部虛弱動蕩,第一孤雪竟然親自帶兵,以二十五萬最精銳的雄獅部隊,大舉進攻而來!
攻擊速度之快,讓人難以招架,一夜之間,便失去了兩座邊疆城池,叫人為之一振!
夏王朝還在忙著勾心斗角的大臣們、王公貴族們,震驚嘩然,一時不知所措。
皇上聽聞此消息以后,是大動肝火,差點暈厥,忙亂之中,立刻派人召集群臣展開緊急會議。
大殿之中,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舉棋不定,不知道該如何辦法,加上現(xiàn)在時局動亂,皇上極有可能趁機鏟除自己,紛紛不敢隨意妄言出主意。
明政殿中,皇上高高地坐在龍椅之上,看著底下死氣沉沉的局面,猛地一拍龍椅,當(dāng)場發(fā)火,“你們都是死人嗎?!”
群臣膽顫,紛紛跪地,“皇上息怒!”
頓時,大殿再一次變得安靜得落針可聞。
皇上掃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一眾武臣身上,“原奕稹,你可愿意帶兵前往抵抗南遼軍隊?”
原奕稹脖子一縮,膽小地連忙拒絕,“臣年事已高,實在經(jīng)不起折騰,臣這把老骨頭,恐怕還沒有到邊疆,就在路上搖散架了。”
“沒用的廢物!”皇上一揮袖,最后落在親王身上,“親王,你可以帶兵前去?!”
親王頷首,“臣愿意為皇上效勞!
“父皇,不可!”夏懿天立刻阻止道,“如今正是危難之際,邊疆戰(zhàn)況要緊,京都安全同樣重要,若是被有心人抓到機會,京都就危險了!”
皇上沉默了,顯然同意他的看法,繼而轉(zhuǎn)向呂宏遠,“兵部尚書,你可有能力抵抗南遼軍隊?”
呂宏遠似乎有些遲疑,“臣不敢確定,這些年一直呆在京都,好些東西都已經(jīng)忘記了!
“那我夏國豈不是無大將可用了嗎?!”皇上猛地起身喊道。
底下大臣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無人回話。
皇上一咬牙,直接強硬地命令道:“原奕稹,你既然不去,朕就派你的兒子去,邊疆不可無人來守!”
“萬萬使不得!皇上!”原奕稹慌了,立刻跪著來到中央,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道,“小兒什么都不懂,只會一些拳腳功夫,對于行軍打仗,那是一竅不通,若是中途出了事,被南遼國人當(dāng)成了俘虜趁機要挾,老臣便也不想活了!”
呂宏遠心下完全理解原奕稹,因為他的嫡子呂治,早在數(shù)月前就成了殘廢,所以對于這種心情,他感同身受。
皇上疲憊地坐到金碧輝煌的龍椅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后悔莫及,早知道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留王澤或者韓烈風(fēng)一命。
他看向默不作聲的襄王,知道此人不可用,萬一襄王趁機與南遼國人合作,那他豈不是得不償失?
夏辰翊雖然文韜武略,卻和襄王一樣,不但不能用,還要緊緊防著。
百思不得其解,皇上愁苦不堪,眼看大軍壓境,卻無人上前抵抗,夏國竟然腐朽到了這等地步,他怎么到了今日才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