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王將軍有請
刑部尚書看出其中門道,這是國事,也是家事,他靜靜地站立一旁,并未參言。
皇上心思莫測,目光在夏桀身上游走,半響,發(fā)落道:“三皇子所有家產(chǎn)充公,從此退居樂陽封地,沒有重大活動和聚會,不得再踏入京都半步,若發(fā)現(xiàn)再敢與商賈勾結(jié),朕定不輕饒!”
夏桀一聽,小命保住了,懸著的心放了下去,可一想到樂陽,那是離京都極其遙遠(yuǎn)的邊疆,條件艱苦,距離南遼國又非常近,經(jīng)常受到南遼部落的侵襲,一時,放下的心,倍感凄苦。
案子終于塵埃落定,一家歡喜,一家愁,勝利的是強(qiáng)者,失敗的是弱者,可受苦的永遠(yuǎn)都是平民。凌云軒。
殷鳶將宮中傳來的消息,一應(yīng)傳給了坐在院子里休息的韓云綺。
韓云綺笑了笑,“你們公子的這把火,看來只燒了一半!
“別看這三皇子沒有出息,可他在經(jīng)商方面,確實(shí)很有頭腦,這些年,在背后聚集了大量財(cái)產(chǎn),可惜這一充公,到便宜了那老皇帝!币篪S不平道。
韓云綺看了他一眼,“不便宜老皇帝,難道還能便宜你家公子?”
說完,她自覺說錯了話,到頭來,這整個天下都是他的,不便宜他,那還便宜誰?
殷鳶接著道:“若沒有了公子暗中給公皙明遞了線索,那賬目也不會被發(fā)覺,你說,那太子原本的目的是什么,他不可能打沒有準(zhǔn)備的仗。俊
“打壓刑部尚書!表n云綺沉聲回道。
殷鳶一驚,頓悟,這件殺人案,都是一些江湖殺人所為,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規(guī)矩,因此很難查出背后的雇主,要是解決不了這個案子,最大的受害人除了被暗殺的張府,那就是負(fù)責(zé)案件的刑部尚書。
可他不明白,“打壓刑部尚書,為何?”
韓云綺清眸莫測,勾唇一笑,“你家公子在拋磚引玉,你就靜等好戲吧,急什么?”
殷鳶看著她的表情,不禁渾身汗毛直立,他怎么覺得韓小姐和公子,越來越神似了?
“可惜,這個計(jì)劃中途逆轉(zhuǎn),太子便不得不被迫改變原計(jì)劃,從而開始利用夏桀和張府勾結(jié)一事,將夏桀拖下水,也算沒有白費(fèi)一番心血!表n云綺解釋道。
殷鳶一臉得意,“要不是公子的這把火,太子恐怕是拖到明年,也找不到那些賬目吧?”
韓云綺覷了他一眼,“全天下,就你們家公子厲害,行了吧?”
“那是自然!币篪S說得無比自豪。
韓云綺笑了笑,望向院前已經(jīng)開出花骨朵的茶花,眸底忽而一片深沉。
接下來,百里華卿這把燃燒的火,又將蔓延至何處?
雪松閣。
韓紫欣很快去而復(fù)返,回到韓雪姿的內(nèi)室,還未走到她身邊,就急急道:“不得了,不得了。”
韓雪姿見她那副慌張的神態(tài),微微蹙眉,“什么不得了?”
“剛才我去問過京都最有威望的王大夫了,王大夫說,他了解的情毒中,從未聽說過需要放血去毒,除非這不是毒,而是......蠱!
“蠱?”韓雪姿亦是一驚,自語道,“蠱毒,盛行于南遼,從來就是夏國的禁物!
“難道這韓云綺招惹了南遼的人?”韓紫欣大膽地猜測道,忽而眼前一亮,“難道是那個從南遼來的即墨幽?!”
韓雪姿皺眉,“她與即墨幽無冤無仇,也沒有任何交集,不可能是她!
韓紫欣尋思了一陣,又道:“那是不是我們的父親在南遼和即墨幽有恩怨,即墨幽這才回來報(bào)復(fù)韓云綺?”
“如果是這樣,那我們不也跟著受害了嗎?”韓雪姿再次否定了她。
“哎,不管這個了,”韓紫欣想不通,于是不再去想,轉(zhuǎn)而道,“如果不是即墨幽,那就是她韓云綺的另一個敵人,這一下,不必我們出手,她都有得受。”
韓雪姿比韓紫欣要深沉一些,她雖然否定了即墨幽,可也保留了想法,相對于即墨幽,她更加懷疑是百里公子畫中的女子。
韓紫欣報(bào)告完這個消息,便借著不打擾她休息的理由,離開了雪松閣。
三公主已經(jīng)遷出皇宮,公主府定在呂府隔壁,今夜就是她的宴會,韓雪姿生病不能去,韓紫欣自然就成了三公主身邊最親近的人。
因此,她離開韓雪姿的房間,就立刻回屋準(zhǔn)備了。
由于韓云綺失血過多,第二天雖然已然恢復(fù),行動自如,可百里華卿交代她不必去,說明公主的夜宴必定不太平,不去也好,免了一場爭斗。
想起她已好久沒有作畫,康莊賭場里的君爺也沒有來找她,于是準(zhǔn)備回房畫些什么。
可誰知她剛起身,就看到一蹲龐然大物瞬間遮住自己的視線,她微微睜大眼,訝然道:“王小姐?”
身寬體胖的王雯君禮貌頷首,神色平靜,“韓小姐,我父親想見你一面,不知可方便?”
王將軍?
他不是隱疾發(fā)作了嗎?
韓云綺微一思索,京中人人善于偽裝,好好的大將軍,又怎會輕易犯病,所謂的隱疾,恐怕都是想躲過這場糾紛的借口吧。
她點(diǎn)頭道:“好!
王雯君會輕功,沒有從正門進(jìn)來,可見此事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于是二人便從墻頭翻了出去。
順著人少的小道,繞過幾條胡同,王雯君帶著她直接翻過自家的高墻,鎮(zhèn)定自若地走向王將軍的院子。
看著四周習(xí)以為常的下人,韓云綺不禁汗顏,夏陌風(fēng)喜歡翻墻,這王雯君也愛翻墻,看來這些習(xí)武之人,都不愛走尋常路。
王將軍的府邸,簡單大方,不管是亭臺樓閣,皆透著一股豪放粗獷的氣息,比之沉悶的韓府,這里更讓韓云綺覺得舒適。
一路上,王雯君都沒有說什么,眼看就快到王將軍的院門,二人再無單獨(dú)相處的機(jī)會,王雯君突然停下了步子。
韓云綺走了幾步,見沒人跟上來,于是疑惑地回頭,“王小姐,怎么了?”
“你......”王雯君遲疑了一下,最終說道,“韓小姐,恕我唐突,你見過父親以后,能請你再去一趟襄王府嗎?”
襄王府?
韓云綺道:“為何?”
王雯君憨厚地抓了抓腦袋,笑道:“也沒有什么,就是前些日子,張府出事的時候,文公子剛好在場,我又忙著抓兇手,所以忽略了他,等處理完事情回來看他時,他已經(jīng)走了。我想著,他定是嚇壞了。剛好那一晚,他和魅娘鬧矛盾,喝得酩酊大醉!
韓云綺一怔,她不提,自己倒差點(diǎn)忘記這茬了。
為了讓文子蘇擺脫比武招親,她讓魅娘和文子蘇演了一出戲,鬧得滿城風(fēng)雨,襄王也是被看盡了笑話,至今還臥病在床。
這個餿主意,可是自己出的。
她不禁訕訕地笑道:“他和魅娘怎么了?王小姐怎么想起讓我為二人化解矛盾呢?”
王雯君是個耿直人,沒有韓云綺這么多彎彎腸子,于是也沒有想太多,只道:“那一晚,我剛好遇見了醉酒的文公子,聽見他嘴里,念叨著韓小姐的名字,想著,你們二人一定是好朋友!
念著她的名字?
韓云綺汗顏,看來這文子蘇是記住她了,那一天她清楚地記得,是她把他氣走的。
“好的,我見過王將軍后,一定去探望他!彼χWC道。
王雯君這才會心一笑,“如此便多謝韓小姐了!
韓云綺心思一動,笑道:“王小姐,莫不是喜歡上那文子蘇了?”
王雯君聞言,面色一紅,卻也不狡辯,“文公子與旁人不同,他沒有世俗偏見,毅然決定和魅娘在一起,令雯君非常敬佩!
敬佩倒不像,反而像是羨慕吧?
韓云綺笑了笑,也未拆穿她,回想起來,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也許這文子蘇,就該和王雯君有一段情緣?
王雯君帶著她進(jìn)入外院,也沒有敲門,徑直走了進(jìn)去,“爹,韓小姐帶到了!
韓云綺跟著她,穿過客廳,直接來到內(nèi)院,只見內(nèi)院中,一個身著單薄寬袍的男人負(fù)手立在房檐下。
不似一般的將軍那樣,長得虎虎生威,他是一個干凈儒雅的男人,雖然上了年紀(jì),眉眼間留有細(xì)細(xì)的皺紋,可絲毫不減他好看的容顏。
他身前是一只美麗的白鳥,修長的手指正在給它一點(diǎn)點(diǎn)喂食,聽到腳步聲,這才回過頭,朝著韓云綺溫和一笑。
韓云綺微愣,不知為何,總覺得這個笑容好熟悉,仿佛在哪里見過。
“綺兒,過來。”王澤朝她招了招手。
韓云綺沒有動,緊緊盯著他,“王將軍和我認(rèn)識?”
王澤仿佛沒有看到她眼中的警惕,笑道:“你尚在襁褓中時,王叔叔就認(rèn)識你了!
王叔叔?
韓云綺蹙眉,“可我并不認(rèn)識你。”
王澤也不介意她的疏離,走下臺階,來到她身邊,“想不到幾年不見,你的性子竟然截然相反了!
韓云綺微驚,難道此人真是原主的什么叔叔?
可真是叔叔,原主怎么會沒有記憶?難道是事情太久遠(yuǎn)了?
“也好,這樣的性子,才不能被欺負(fù)了去!蓖鯘衫^續(xù)說道,抬手示意她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坐下。
王澤為她倒了一杯茶,開始解釋,“你不認(rèn)識我,也不怪你,只怪叔叔一直在邊疆,這些年都不曾在京都過,也是前陣子才回了將軍府。我一回京都,皇上就帶著我和親王,一起巡游各州,此次跟隨皇上回京,又被安排了一些職責(zé),所以,才一直沒有機(jī)會尋你!
韓云綺見他不似說謊,心中很快尋思起來,韓烈風(fēng)一直是韓府的獨(dú)苗,根本沒有兄長,而即使有什么表兄,也沒有一個姓王的。
她疑惑地看向他,猜測道:“你是父親結(jié)拜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