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少爺?!”德叔喊了一聲。
文少爺?
韓云綺微一思索,仔細一看地上的男人,此人不就是襄王府的世子文子蘇嗎?
德叔慌忙將文子蘇扶了起來,一聞到他身上的脂粉氣和酒氣,忍不住皺眉道:“文少爺你又酗酒了?”
“噓!”文子蘇醉醺醺地抬起眸子,一張清俊的容顏下有些黑眼圈,一副公子哥的浪蕩形象,最后轉(zhuǎn)向韓云綺,嘴角痞子似的一揚,“喲!這不是那個失去貞潔的女人韓云綺嗎?本世子還以為是哪位美人呢!”
德叔趕緊攙扶著文子蘇,“文少爺,您還是趕緊去屋子里醒醒酒吧!要是被老爺看見了,您又免不得挨罵了!”
“你別管!”文子蘇不耐煩地一把推開德叔,吊兒郎當?shù)刈呦蛎加畋涞捻n云綺,“好個冷艷的俏娘子,竟敢對本世子動手,夠膽量!”
說著,他踉蹌著走向韓云綺。
“文公子要是還記得太子殿下的下場,就請自重!”韓云綺冷冷道。
這里魚龍混雜,她不想在這里動手,加上此人又是襄王府里的世子,自然不能得罪了,但她又不能吃這啞巴虧,讓這么一個風雅人調(diào)戲了!
文子蘇一驚,當即停了腳步。
他自然記得夏辰翊的下場,想要逼這個女人削發(fā)為尼,卻不料反被剃頭刀架在了脖子上。
此女,確實是一個狠辣的角色!
不過,越是這種骨頭硬的角色,他就越有興趣!
“自重?你不過是被人糟踐的破鞋,和青樓的那些姑娘比起來又有什么區(qū)別?少在這里裝清高!”文子蘇摸著下巴笑了笑,說著便朝她狼撲過去。
明明是一副清俊儒雅、儀表堂堂的大公子,想不到原來是一只披著人皮的禽獸!
韓云綺雙目一沉,身子一側(cè),避了過去。
熟料文子蘇不依不饒,朝身邊的下人一招手道:“給本世子抓起來!”
這種場景,大家屢見不鮮,除了二樓有一扇窗戶半開著,無人關(guān)注這一幕。
“公子,要不要幫韓小姐?”百里寒有些擔憂地看著韓云綺。
百里華卿目色深幽,冰冷的語氣里聽不出情緒,“進了這賭場,就要輸?shù)闷!?br>百里韓抿了抿唇,不再說話。
就在下人們圍著韓云綺,正準備動手時,韓云綺突然喊道:“我是君爺?shù)娜耍l敢動我?!”
此話一出,整個賭場瞬間安靜下來。
下人們瞪大雙眼,呆愣在原地,再也不敢動手。
剛才還在熱火朝天下注的人,紛紛住了手,看向韓云綺。
文子蘇一掃酒態(tài),目色微沉。
二樓雅間內(nèi),百里華卿握著椅子的手,微微發(fā)白。
百里寒看了一眼百里華卿明顯轉(zhuǎn)沉的臉色。
他嘴角微微一揚,這韓云綺還真是一個奇女子!
寧愿說出一個陌生男人的名號,也不愿喊出公子的大名,而公子顯然比那君爺厲害幾萬倍!
文子蘇顯然不置信,看了一眼德叔,德叔垂首點頭,“韓姑娘確實是來找君爺?shù)!?br>看向文子蘇,他用眼神道:所以他剛剛才一直阻攔他,不要惹事!
文子蘇雖然是一個風/流公子,但也知道分寸,于是裝作有些頭暈地倒進德叔的懷里,大聲道:“本世子有些醉了,快扶本世子進屋休息一下!”
文子蘇知難而退,德叔忙著命人將他扶進屋,一時,韓云綺身邊空無一人。
突然,一個身著黑衣的下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有禮貌地頷首道:“韓小姐,君爺有請!”
想不到她因為碰上一個流/氓,就鬧到了這位神秘的君爺耳朵里,看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
韓云綺隨著這黑衣人一路往下走,進了康莊賭場的密室以后,又往下走了一層,轉(zhuǎn)了一道彎以后,終于在一間密不透風,卻又布置雅致的石室前停了下來。
進入石室以后,韓云綺迅速掃了一遍四周,這是她的職業(yè)習(xí)慣。
她被安排在了一張八仙桌旁,四壁燃著銅燈,將石室照得亮如白晝,石室兩旁,假山林立,還有潺潺流動的地下泉水,罕見奢侈。
八仙桌的前方,有一道黑色薄紗幕簾,薄紗后,還有一層黑色的水晶珠簾,將里面的一切都模糊了,只隱隱約約可見一個人的輪廓,十分神秘。
“要想成為我君爺?shù)娜,可不是憑一張嘴、一句話!
簾幕內(nèi),傳出一道低沉魅惑的聲音,透著幾分不羈和輕蔑。
從此人的聲音來看,年齡應(yīng)該在二十五歲左右。
韓云綺勾唇一笑,眼中卻無甚笑意,“君爺既然能將我請到這屋子里來,想必對我是否能給君爺帶來驚喜,已經(jīng)有了定數(shù)吧?”
“小小年紀,揣度人心的能力還是挺高的。”君爺言語直爽,絲毫沒有因為被她看穿心思而動怒,言語中皆是欣賞。
從昨天上午起,京城的大街小巷就在議論她的事跡,上至不入流的茶樓酒肆,上至皇宮貴族,可謂驚動京城。
此女性子狂傲不羈,出手狠辣,不論她隱忍了十五年的超強耐性,單從她敢挾持當朝太子這份膽識,就讓人不得不佩服,此女定非池中物!
“君爺快人快語,那我也就不遮遮掩掩了!
韓云綺沒有時間玩官腔,從這屋子的布局來看,就知道此人背后資源雄厚,于是開門見山道:“我來此,是想和君爺完成一筆價值一萬兩黃金的交易!”
“一萬兩黃金,這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本隣敾氐,雖然嘴上這么說,可他的語氣里卻絲毫沒有驚訝。
敢和他交易的人,最低價格也不會在一千兩黃金之下。
小買賣,他從不親自接待。
而這韓云綺,沒有令他失望。
“而我給君爺?shù)臇|西,其中價值也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表n云綺回道。
君爺笑了一聲,笑聲爽朗悅耳,似乎在笑韓云綺的狂傲,“韓云綺,你是不是太自信了一點?你可知道,價值一萬兩黃金的東西,那可是能購買幾千輛戰(zhàn)車的價格了!”
“如果軍火設(shè)備超強,在一場戰(zhàn)爭中大獲全勝,敢問君爺,價值幾何?”
韓云綺絲毫沒有因為他的嘲笑而不悅。
這很正常,畢竟一萬兩黃金在現(xiàn)代,也是相當于數(shù)千萬的人民幣了!
此時,水晶珠簾內(nèi)一片安靜,君爺似乎在低頭思考韓云綺的話。
韓云綺笑了笑,繼續(xù)道:“一場勝仗,少說也是良田萬里,奇珍異寶無數(shù),萬民歸一,何止一萬兩黃金?”
“哈哈哈......”幕簾內(nèi),再次傳出君爺?shù)男β暋?br>“韓云綺啊韓云綺,你誘/惑人的本事可真有一套,那你先說說,你如何讓君爺?shù)能娀鹪O(shè)備超強?”
韓云綺神色不動,雙目清冷,淡淡吐出兩個字,“改良。”
“口氣不小,想法到是不壞,那爺就先看看你的本事先!”說完,君爺手一揚。
一個白色物件穿過水晶珠簾,迅速朝韓云綺飛來!
韓云綺頭一偏,一手接下物件。
“這是我夏朝的戰(zhàn)車圖,要是你能改良出一副讓君爺滿意的,君爺就先賞賜你一百兩黃金!”君爺財大氣粗道。
韓云綺展開圖紙一看,只一瞬,便揚手撕毀了。
幕簾內(nèi),傳出君爺有些詫異的聲音,“韓云綺,你這是做什么?!”
“外面有個跟屁蟲,我一走出這道門,相信他就有辦法得到這張圖,不想軍機泄露,只有毀了!
韓云綺起身,冷冷道:“放心,我已經(jīng)將圖紙內(nèi)容記下了!
君爺聞言,頓時一愣,再回想起她口中的跟屁蟲,隨即再次大笑了起來,“百里公子在你嘴里竟然成了跟屁蟲,有意思!有意思!”
“告辭!”韓云綺拱手,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看著韓云綺消失在屋內(nèi),那名黑衣下人走到君爺身后,隱隱有些不安地問道:“君爺,要是這韓云綺泄露了交易秘密怎么辦?”
“你跟著她,她一有泄露的動作,格殺勿論!”君爺?shù)孛畹馈?br>黑衣人頷首,又問道:“主子,韓云綺不過一個女子,她真有能力改良這戰(zhàn)場上的東西?”
“別忘了,她還有一個護國大將軍的老爹!本隣敶浇俏⒐,狹長的雙眸藏著一絲期待。
黑衣人不再多問,頷首后,離開了石室。
與此同時,韓云綺已經(jīng)來到大廳,她站定后,抬頭看向百里華卿出現(xiàn)過的窗子,果然已經(jīng)不在了。
職業(yè)素養(yǎng),要求習(xí)武之人不但有強大靈巧的體魄,還必須有著敏銳的觀察力。
在一踏入這賭場的大門時,她就察覺到了樓上這半扇窗子的異樣。
“韓小姐,留步!”
在她邁步朝外走去時,身后突然響起一道呼喚。
她回頭一看,竟然還是那個管理人德叔。
德叔似乎覺得有些尷尬,他搓了搓手掌,最終還是厚著臉皮說道:“那個......那個我們文少爺說,剛才醉酒實在失禮了,想要下午設(shè)宴親自給韓小姐賠罪,還請韓小姐赴宴!”
“他的歉意我收下了,不過赴宴,我看就不必了!表n云綺直接拒絕道。
似乎料到她會拒絕,德叔繼續(xù)厚著老臉道:“少爺說,他剛才是很混賬,可也是醉酒惹了事兒,還請韓小姐不要拒絕他,要是韓小姐能去,他愿意奉上一百兩白銀表示歉意!”
韓云綺腳步一頓。
一百兩白銀!
那可是韓夫人和原主半輩子也花不完的數(shù)額!
要是今天下午就能拿到手,那她就不用去池塘抓那僅剩的一條魚,就不用讓韓夫人再偷偷洗衣服做鞋子了。
可這明顯是文子蘇想用錢來誘/惑她的奸計!
她去,還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