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病床上的男人瘦弱不堪,渾身上下只剩下皮包骨,像一堆骷髏一樣,兩鬢已經(jīng)斑白,兩腮已經(jīng)塌陷,只有顴骨高挺,根本就與他的實際年齡不符,看起來都沒有南老爺子年青。
只是在他毫無血色,慘白的臉上,依稀還能看出他當(dāng)年的俊朗。
看他的狀態(tài),一定是長期被關(guān)在地下室內(nèi),再加上營養(yǎng)不良,整個人只剩下半條命。
我都不敢想象,他這二十年,是這樣的茍活于世。
此時他還沒有清醒,要不是還有微弱的呼吸,我都懷疑... ...
我木訥的看著他,不知道該怎么做,情緒也相當(dāng)?shù)膹?fù)雜。
裴天宇攬住我,向前帶了一下,“這就是爸爸!已經(jīng)做完了檢查,結(jié)果還沒有出來。我們在等等。”
我扭頭看想裴天宇,“這就是我的爸爸?”
“是,還是相當(dāng)愛你的爸爸!”裴天宇的眼神里都是嚴(yán)肅。
盯了好半天,我才敢輕輕的伸出手,拉住他的手,那只手骨節(jié)分明,只剩下一層透明的皮,可以清晰的看到皮下的骨頭還有細弱的血管。
“爸爸!”我輕聲的呼喚了一聲,瞬間哽咽。
他依舊毫無聲息,睡的很沉。
須臾,一位醫(yī)生快步走進來,手里還拿了一摞報告單,向裴天宇詳細的訴說著什么?然后抽出來一張紙,遞給裴天宇。
就在這時,吳威跑過來,“夫人... ...南念石醒了,可能情況不是很好,要見你!”
我一聽,馬上放下父親的手,起身向外跟著吳威跑出去,直奔搶救室。
搶救室內(nèi),我看到滿是鮮血的搶救臺上,南念石正喘息著,我趕緊跑過去。
“南念石... ...”我呼喚著他,他渙散的眼神看向我,臉上已經(jīng)毫無血色。
“... ...大小姐!”他用微弱的語氣吃力的說了一句。
我一把拽住他的手,“南念石,你堅持住,你行的,我相信你,我還得帶你回南家呢!你一定成為南家最有用的人的!”
他聽了我這句話,咧了一下嘴,煞白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意。
“... ...回不去了,... ...我只想... ...跟他說句... ...對不起!”南念石的狀態(tài)看起來不太好。
血水還是從他的嘴角流下來,我看向一旁的醫(yī)生。
那醫(yī)生明白我的意思,輕輕的搖搖頭。
此時的我,完全忘記了南念石之前的罪惡,畢竟我們此時能夠安然無恙的撤離,他是做出的努力!最后一刻,他是舍身忘死的,替我們這些人搶出了,全身而退的時間的。
他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做出了悔悟的決心。
“不要沒出息,一定可以的,我馬上給南老爺子打電話!”我說著回頭管跟我進來的吳威要電話,“吳威,電話,快!”
“... ...不了,他不會... ....原諒我的... ...”南念石的眼睛卻死死的盯著我手里的電話。渙散的眼眸極力的向一起強力的集中,可以看得出眼眸里透著一絲渴望。
吳威馬上摸出自己的手機,遞到我的手上,我快速的給老爺子撥了過去,此時的夜已經(jīng)很深了,這個時候,老爺子一定已經(jīng)休息了。
電話響了幾聲,還是被接了起來,我語速很快的對電話里的老爺子說,“南爸,我是曼曼,打擾您休息了!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必須這樣做,我找到了南念石,是他救了我們!爸,... ...他... ...想跟你說話!”
我之所以這樣說,是來了一個先發(fā)制人,將南念石的好第一時間推了出去,我是怕南老爺子反應(yīng)不過來。
畢竟他們之間究竟有什么恩怨,我根本就不知道,而之前跟南念石的說辭,只是當(dāng)時我的一種策略,也沒時間跟老爺子溝通,都是我憑著自己的想象杜撰的。
可是這個時候,南念石已經(jīng)是彌留之際,他救了一眾人,我得了去他最后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