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輕離開后,凌畫待了好一會兒,心跳才平靜下來,又過了好一會兒,才犯了困意,迷迷糊糊睡著了。
她自受傷后,每日晚上都睡的沉,宴輕什么時候回來的她就不知道了,總之第二日醒來時,宴輕已在她身邊躺著了。
她醒的早,沒擾醒他,便側(cè)著身子看著他。
越看心里越喜歡。
她看了一會兒,似乎被宴輕察覺了,閉著眼睛不睜開,大手便準(zhǔn)確無誤地蓋在了她臉上,一張手,竟然將她整張臉蓋了個嚴(yán)實(shí)。
凌畫“唔”了一聲,不滿,“哥哥,你干嘛蓋我臉?”
宴輕睜開眼睛,語氣含著笑意,“我量一下你的臉有沒有我的手大!
凌畫被逗笑,拿開他的手,巴掌大的小臉?biāo)疂櫇櫟,“那你量出來了嗎??br>宴輕點(diǎn)頭,“嗯,沒有我巴掌大。”
凌畫握著他的手,將自己的手貼在他掌心處,足足大了一圈,她嘟囔,“你這么瘦,是怎么長的這么高,又把手長的這么長這么漂亮的?”
宴輕給她一個理由,“練武?”
凌畫默了默,“我小時候,我娘也打算讓我跟著琉璃練武強(qiáng)身健體來著,但我實(shí)在受不了苦,一邊扎馬步一邊哭,后來都快哭斷氣了,我娘沒辦法,就放過我了,以至于我如今就只會幾招空把式!
宴輕嘖嘖,“這么嬌氣的嗎?”
凌畫重重點(diǎn)頭,“嗯,我小時候真吃不了苦的,但練武免了,別的課業(yè)我娘可就任我怎么哭鬧都不管用了!
宴輕嘖嘖。
凌畫伸手想抱他,手剛伸到一半,又撤回來,若無其事地坐起身,“哥哥,咱們起吧,免得陛下下了早朝后還要等著我!
宴輕點(diǎn)頭,坐起身,仿佛沒看到她剛剛伸到一半的手。
吃過飯后,兩人一起進(jìn)宮。
琉璃、朱蘭、云落、端陽四人都跟著外,又帶了一批暗衛(wèi)保護(hù)。
宴輕本來以前出行不喜人多,但自從凌畫受傷,他再也不敢大意了,哪怕他武功高,但依舊吩咐了琉璃,以后無論凌畫去哪里,有他沒他跟著,都要暗衛(wèi)保護(hù)。
馬車來到宮門口,已有小太監(jiān)在等候,見端敬候府的馬車來到,宴輕挑開簾子要下車,小太監(jiān)連忙開口,“宴小侯爺、凌掌舵使,陛下有旨,凌掌舵使身上的傷還沒養(yǎng)好,陛下特許,車駕可以趕到清正外再停下!
凌畫探出頭,“多謝陛下了。”
馬車順暢入了宮,一路駛到清正門外,凌畫下了馬車,已有轎子等在清正門處,小太監(jiān)連忙說:“陛下安排了轎子,交待掌舵使來了,直接去御書房!
清正門距離御書房其實(shí)沒有多遠(yuǎn)的路了,但陛下既然如此安排,皇恩浩蕩,她自然要領(lǐng)情,看向宴輕。
“你自己坐!毖巛p隨手挑開了轎簾子。
凌畫探頭,進(jìn)了軟嬌里。
宴輕走在轎子旁觀,跟小太監(jiān)說話,“這個時辰,陛下還沒下朝?”
“今兒延遲了,大約早朝上有要事要議吧!”小太監(jiān)連忙回答,“小侯爺和掌舵使去了御書房,若是陛下還沒下早朝,可以去御書房旁邊的暖閣等候!
宴輕“嗯”了一聲。
很快就來到御書房外,果然陛下還沒下早朝,凌畫和宴輕由小太監(jiān)安排,去了御書房旁的暖閣等候。
倆人等了半個時辰,才等來了皇帝召見。
宴輕不想見皇帝,對凌畫擺擺手,“你自己去。”
反正也沒喊他來見。
凌畫知道他不樂意見皇帝,好笑,自己去了御書房。
皇帝見只她一個人來,對她問:“宴輕呢?不是陪你一塊進(jìn)宮的嗎?怎么不來見朕?”
凌畫自然不能說自家夫婿不樂意面圣,只笑著說:“夫君早上沒吃早飯,餓了,在暖閣里吃點(diǎn)心呢!
皇帝哪有不明白的道理,氣笑,“少糊弄朕,你就慣著他吧!”
凌畫誠心誠意,“臣不敢糊弄陛下。”
她離開時,宴輕的確捏了塊糕點(diǎn)在吃。
皇帝似乎也懶得追究她,宴輕什么德行,他早就知道,他問了她幾句身上的傷養(yǎng)的怎樣,在凌畫回答雖然還沒徹底愈合,需要再養(yǎng)一個月,但已大大見好后,皇帝點(diǎn)點(diǎn)頭,揉揉眉心,“朕今日叫你來,是因?yàn)殡藿鼇砜偢杏X很不安,似乎又什么大事兒要發(fā)生!
凌畫愣了一下,心想原來陛下即便不知道碧云山要反,但身為真龍?zhí)熳,果然很敏銳啊,可不是要出大事兒嗎?
皇帝看著她,“你對嶺山熟悉,你說是不是嶺山要出大事兒?”
凌畫搖頭,“陛下放心,不會是嶺山!
皇帝見她如此肯定,心下寬了一半,“你對嶺山,倒是放心的很!
凌畫態(tài)度誠懇,“臣敢打保票,嶺山從無反心,多年來,雖外祖父與臣兩代人每月都送往嶺山供給,但也僅僅是足夠嶺山自足,絕對不夠嶺山興兵謀亂所用。”
皇帝頷首,“你既然這樣說,朕就相信你。那對于幽州呢,你怎么看?”
凌畫頓了一下,琢磨片刻,如實(shí)說:“臣覺得幽州怕是會反!
皇帝臉一下子不好看了,“就這么肯定?”
凌畫點(diǎn)頭。
皇帝沉聲道:“溫行之其人,朕沒看出他有什么野心,若是有,他大可以教唆蕭澤謀亂。但是他并沒有!
凌畫也不怕皇帝不愛聽,“恕臣說一句實(shí)話,溫行之瞧不上蕭澤!
皇帝一時沉默。
凌畫看著皇帝,“陛下您相信溫啟良,但卻不相信溫行之,憑您的英明,本來打算將溫行之留在京城以待觀察,若臣猜測的不錯,您應(yīng)是打算看看能不能既溫啟良之后將溫州交給他,但是沒想到出了二殿下被人截殺之案,您懷疑當(dāng)初還是太子的蕭澤,斟酌再三,為了試探溫行之,也是為了試探蕭澤,于是,將案子交給他去查,但是您怎么都沒料到,會有人殺溫啟良,幽州一下子無人管理,而溫行之得到消息,急急回了幽州,以至于,打了您一個措手不及,您只能讓溫行之接管了幽州!
皇帝點(diǎn)頭,臉色難看,“溫啟良本是重傷,不是不能治,但是你與蕭枕攔截了幽州溫家送進(jìn)京的奏報,才致死溫啟良之死!
凌畫承認(rèn)這一點(diǎn),到了這個時候了,自然可以直言不諱,“幽州雖然是溫啟良當(dāng)政,但其實(shí)早已是溫行之做主。溫啟良派人殺了臣無數(shù)次,臣早就想殺他了,既然有了這么一個機(jī)會,臣自然不能放過,更何況,他幫著蕭澤做了多少惡事兒,臣只不過是攔截了幽州的消息而已!
皇帝見她承認(rèn),倒也沒法怪罪,陳述事實(shí),“可是溫啟良一死,你也打破了朕的計劃,如今的幽州,你既然認(rèn)定溫行之會反,你說朕該拿幽州該拿溫行之怎么辦?”
凌畫早就在思考這個問題,“臣覺得,若是溫行之敢來,一定要給他下個圈套,讓他有來無回。若是他不敢來,只能派人潛入幽州,跟有人刺殺溫啟良一樣,刺殺他了。”
皇帝驚了,“有溫啟良的前車之鑒,派什么人去,能殺了溫行之?”
凌畫搖頭,“咱們沒有絕頂?shù)奈涔Ω呤郑荒鼙菹屡纱髢?nèi)侍衛(wèi),太子殿下身邊的暗衛(wèi),還有我的人,或者再找朝臣借些人,擰成一股繩,潛入幽州,幽州在溫行之的治理下,只會比溫啟良更要堅固,猶如銅墻鐵壁,可能不能只指望刺殺,還要用計配合,亂溫行之的心,趁機(jī)刺殺他,這就需要從長計議了!
皇帝問:“就沒有好法子嗎?你還沒有回答朕,為何肯定溫行之會反。”
凌畫嘆了口氣,關(guān)于她在漕郡察覺碧云山寧葉所做的那些事兒,還有她私自去往涼州發(fā)現(xiàn)的那些事兒,以及她跟葉瑞聯(lián)合拿下玉家和七萬兵馬那些事兒,無論是哪一樁,都不適合說給陛下聽,有些事情能說,有些事情是真不能說。所以,她這時候也沒辦法提碧云山。
帝王就是帝王,凌畫不敢仰仗著蕭枕如今坐了太子,便大意什么都敢說了。
她只能說:“臣也有預(yù)感,近日也覺得不安,想想除了幽州這個讓人摸不透的存在,該是沒有別的了。所以,臣才覺得,應(yīng)是幽州會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