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畫忽然想逗逗宴輕。
她撤回自己的手,“真不怕。磕俏易吡税,你自己玩會很刺激的,前面有黃泉路,還有奈何橋,還有鬼哭河,也有彼岸花,還有惡鬼城,也有閻王殿,但凡是能想象的陰間,半瘋子建造鬼城時,都建造的十分像模像樣,可以讓你全部體驗個遍!
宴輕一把拽住她,扣的死死的,“你陪著我!
凌畫低頭看著他的手,記起剛剛他打開門一把推開門口的吊死鬼快速地扣住她手腕時,那一瞬間他的臉好像挺白的,她抿著嘴笑,趁機要好處,“那你再抱抱我,我就陪你!
宴輕神色一頓。
凌畫強調(diào),“要那種普通的抱抱,不要舉高!
宴輕看著她姣好的臉,四周陰風(fēng)陣陣,他語氣莫名,“你覺得你這個提議合適嗎?”
“怎么不合適了?”凌畫不覺得不合適,“你我是未婚夫妻,很快就會大婚成為夫妻,抱抱而已。”
宴輕不贊同,“你這是趁火打劫!
凌畫快要笑死了,但拼命忍住,一本正經(jīng)地說,“不算吧?你不是不怕鬼嗎?”
若是真不怕鬼,可以拒絕啊!
宴輕舌尖抵著上牙床,似乎磨了磨牙,片刻后,一把將她拽進(jìn)了懷里抱住。
凌畫趴在他懷里,聞著他身上好聞的清冽的味道,很是滿足,若是早知道來了這鬼城玩,他就能跟她風(fēng)花雪月?lián)肀,她還做什么在海棠花雨下漫步?可見,是方向性失策,如今幸好矯正了過來。
宴輕僵硬地松開她,“行了吧?”
凌畫很知進(jìn)退,點點頭,“嗯,行了!
她拉起宴輕的手,雙手將他的手裹在自己的手里,給他來回地搓了搓,將他掌心的涼汗搓掉,溫溫柔柔地說,“別怕,都是假的!
宴輕依舊嘴硬,“誰怕了?就是一個人玩沒意思!
凌畫笑著點頭,附和他,“嗯,也是,你說的都對!
宴輕不吭聲了。
凌畫拉著他往前走,傀儡人、僵尸、惡鬼等等都做的十分逼真,宴輕的手心又漸漸地冒出涼汗。
凌畫轉(zhuǎn)頭看他的臉,他的臉很正常,神色也很正常,若不是手心的涼汗越來越多,真的很難讓人相信,他竟然在怕這些。
但即便怕,他的眼睛卻還是對著這些鬼像細(xì)細(xì)研究,拉著她的手對她問這是怎么做的,用什么做的,為什么這么像,也對著鬼哭河研究了半天,問這鬼哭河的水怎么弄的這么血紅,怎么讓豬血狗血不凝固,這些立在鬼哭河邊上大哭的惡鬼是怎么能夠做到明明是假的還能發(fā)出鬼哭狼嚎的聲音和滿臉血淚……
她毫不懷疑,若是她不下來找他,而是讓他自己在這鬼城玩的話,他雖然會白著臉,但依舊會這捏捏,那碰碰,或許搞搞破壞,然后自己一路玩過去。
宴輕這個人,似乎有著這世上最強大的內(nèi)心,將他的弱點也能做成鎧甲或者鋒利的刀劍,毫不示弱的披荊斬棘甚至反攻擊破。
她忽然覺得,她眼里認(rèn)識的宴輕,遠(yuǎn)遠(yuǎn)不夠。
從鬼城出來,宴輕松開凌畫的手,迎著陽光,負(fù)手而立。
凌畫揉著自己被攥出紅痕的手腕,扁扁嘴,“用完就甩,真是沒人性!
宴輕猛地轉(zhuǎn)頭,“你說什么?”
凌畫眨眨眼睛,對上他的臉,笑的陽光明媚,“我說今兒天氣真好!
反正你也沒聽見!
宴輕氣笑,忽然伸手,捏住她的臉頰,捏起她臉頰處一小撮軟肉,危險地瞇起眸子,“膽兒肥了是不是?竟然對我也敢趁火打劫?”
凌畫:“……”
完蛋,他是要秋后算賬?
她抬手握住他的手,阻止他再用力,鼓著腮幫子小聲說,“也沒有吧?是你早先做的不對,我矯正一下而已。”
她要的是抱抱,就算舉高高了,但抱抱也不能沒有。
宴輕嗤笑一聲,松開手,“你告訴我,半瘋子在哪里,我去找他!
凌畫揉揉被他捏疼的臉,“你對他好奇?想見見他?我?guī)闳。?br>“不用你帶,你回去,剩下的我讓他陪著我玩!毖巛p拒絕的毫不留情。
凌畫知道他這是不高興又開始趕人呢。
這人對別人不高興的時候做什么她不知道,但對她不高興的時候就是趕走她,在端敬候府時,她就領(lǐng)教了兩次,明明是他拽著她去看汗血寶馬,剛到馬圈,就不知道怎么不高興了,將她趕回去,如今又來。
她仰著臉問他,“我?guī)闳ビ惺裁床缓?半瘋子脾氣古怪……?br>宴輕挑眉,“在這棲云山,你的地盤,他就算脾氣古怪,能奈我何?”
凌畫:“……”
是不能耐你何,誰讓你是我未婚夫呢,沒看見半瘋子被你拿軟娃娃打了都沒發(fā)飆而是不陪玩了而已嗎?
凌畫敗下陣來,“好,你去找他吧!
她伸手一指,“小環(huán)山那座宅子,看到?jīng)]?那是他的住處,不過他的住處有機關(guān)布置,挺厲害的,你不讓我?guī)闳,那我喊云落帶你去??br>“不用!毖巛p有了興趣,“我正好試試他的機關(guān)有多厲害,闖不進(jìn)去,他總不能困著我!
凌畫服氣,“行吧!”
他對未婚夫這個身份的作用,真是認(rèn)識的挺徹底。
宴輕轉(zhuǎn)身徑自向那處走去。
凌畫看著他獨自去了,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宴輕不用她陪玩,她只能回去睡覺了。
琉璃與端陽過招,打到一半,發(fā)現(xiàn)凌畫自己回來了,不見宴輕,她收了劍,問,“小姐,您怎么回來了?”
“宴輕不用我陪著他玩了。”凌畫見端陽看到她像是看到了救星,對琉璃說,“你欺負(fù)人也別可著一個人欺負(fù),誰受得了你不要命的打法?”
琉璃理直氣壯,“身為小侯爺?shù)淖o衛(wèi),怎么能這么沒用呢?我這是在幫小侯爺訓(xùn)練他的本事!
端陽快哭了,他是挺沒用的,不止遭小侯爺嫌棄,還遭琉璃嫌棄。
凌畫有些好笑,對端陽擺擺手,端陽立馬溜了。
琉璃對著端陽的背影嘟囔了一句“沒出息”,然后看著凌畫,“您又惹小侯爺了?”
否則怎么被趕回來了?
凌畫嘆了口氣,“嗯,他可真不好哄!
琉璃持不同意見,“我看宴小侯爺挺好哄的,是小姐你如今有點兒作,一步步地試探著去踩宴小侯爺?shù)牡拙,也難為宴小侯爺還能忍著你!
凌畫震驚了,“是這樣嗎?”
她怎么不知道她作著一步步踩宴輕的底線了?
琉璃給她一句句掰扯,“不說遠(yuǎn)的,就說從來棲云山最近的事兒吧,你非要跟宴小侯爺騎馬,然后自己受傷了讓他一路背上山,雖然釀酒您是辛苦了些,宴小侯爺看起來什么都沒做,但其實也只出去玩了半日,兩日半的功夫都老實地在酒坊陪著您,曾大夫給他把脈后,您半哄著半騙著半利用小孩子脅迫著讓他吃藥,今兒一早拽著他去海棠花雨下漫步,他沒能與您風(fēng)花雪月達(dá)到您的要求,您就對他甩臉子不高興不陪玩,下午被他拽走陪玩了,肯定還發(fā)生了什么,宴小侯爺才將您趕了回來……”
琉璃自詡是個明白人,有給主子隨時醒腦的責(zé)任在,“當(dāng)事者迷,旁觀者清。您自己想想,您都做了什么,以前剛見宴小侯爺那會兒,您敢這樣對他嗎?如今比起剛見那會兒,您不作嗎?”
凌畫:“……”
剛開始見宴輕那會兒,她真不敢這樣對他,如今是尾巴露出來了。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拍拍琉璃的肩膀,夸獎?wù)f,“我讓云落陪你打架!
這是承認(rèn)琉璃說的對了。
琉璃立馬高興了,連連點頭,“那您現(xiàn)在就吩咐云落,我早先喊他,他不理我,不跟我打!
有小姐的吩咐,他就得陪她打,雖然挨打的人是她,但她也樂意。
凌畫點頭,“你去找他吧,就說我說的,讓他陪你打架!
琉璃如拿了尚方寶劍,高高興興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