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奴兒咧著嘴,呲著那兔唇笑一笑,依舊露出兩顆大黃的大門牙,看起來的確丑陋,但他的身上,并非一無是處。
至少,他的眼神,十分清澈,比這白蓮境最清澈的泉水還要清澈許多。
自幼乞討,饑寒交迫的磨難,讓他練就了一顆堅定的心,見慣了冷嘲熱諷,旁人冷眼,拳打腳踢,無端的侮辱,便也算是嘗盡人間冷暖。
但他的眼神,依舊清澈,也從無半點怨恨。
丑奴兒跪在老乞丐身旁,趁著他還有一口氣,磕了三個響頭給他,并用一種很篤定地語氣道:“我想往南走!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想要往南走,只是從小,在他的心中,似乎有個聲音告訴他,該往南走。
“往南走……好啊,我當年就是從南天一路往北,從路邊的野狗口中將你奪過來!
“再往南一些,有一座繁華的都城,那都城之中,有一座劍閣,不論什么人,都能夠進入劍閣之中,嘗試著去拔那一柄劍,不會因我們是乞丐而歧視。”
“那劍是人族第一強者夢華女帝留下的,當年便進入過劍閣,拔過那一柄劍,不過,沒有拔出劍來……”
說起這些時,彌留之際的老乞丐,臉上分明洋溢著懷念與欣慰,仿佛那是他一生中最得意之事。
“丑奴兒,你也該去試試……”
說罷,老乞丐臉上的笑意從此定格,咽了氣。
安葬老乞丐之后,丑奴兒一路往南,終于來到老乞丐所說的那座城。
而在那都城的中央,也果真有一座劍閣。
劍閣周圍,有許多護衛(wèi)鎮(zhèn)守,任由那些生靈進入其中,嘗試拔出閣中寶劍。
自從進入這座都城時,丑奴兒便感覺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種牽絆,尤其是在靠近那劍閣時,他的心底,似乎有一種熟悉的聲音,在不斷地呼喚。
這像是一種冥冥之中的指引,令他一路來到劍閣旁。
“乞丐也敢靠近劍閣么?”
“見過不少乞丐,但這么丑的乞丐,還是頭一次見!
“知道么,這閣中的劍,可是女帝大人所留,豈是你一個臭乞丐能碰的?”
熙攘的劍閣之前,眾人嗤之以鼻,一臉的嫌棄與厭惡。
但丑奴兒一言不發(fā),像這樣的侮辱謾罵,他從小到大,不知聽到過多少。
不論周圍的人如何侮辱他,排擠他,那些鎮(zhèn)守劍閣的護衛(wèi)始終不曾說什么,也不曾驅(qū)逐他,他們的眼中,沒有歧視。
丑奴兒是最后一個進入劍閣的。
他一步步踏入劍閣,看到那柄劍時,只覺得無比地熟悉,分不清是從前,還是在夢里見過。
但丑奴兒沒有多想,就連他來劍閣拔劍,都是老乞丐臨終前,要他來的,算是一種囑托。
他特地將自己的手在身上擦了擦,才小心翼翼地握向那一柄劍。
豈料,就在他的手還未觸碰到那劍身時,那柄劍,竟開始發(fā)出猛烈的震顫。
下一刻,那沉寂多年的劍,竟浮空而起,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重逢,用無言的文明老訴說著多年的等待。
片刻之后,那劍才歸于平靜,靜靜地懸浮在他的面前。
看到這一幕時,那些一同前來劍閣之中拔劍,還未曾離開的生靈,紛紛瞪大了雙目,用一副白日見鬼的神情,死死盯著丑奴兒于這柄劍。
劍閣存在多年,這劍也一直在劍閣之中沉寂,期間不知有多少生靈來拔劍,也從未聽聞發(fā)生過何等異象,而今日,這劍發(fā)出無端自震,懸在一個乞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