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就是被您鎮(zhèn)壓在茅坑下面三個月的小玄機啊,您還記得我?”
褚家后輩一看,直接懵了。
老祖莫不是鎮(zhèn)封了太久,瘋了?
被鎮(zhèn)壓在茅坑之下三個月,還如此興奮。
“不對,大人……老祖竟然稱他為大人……”
“嘶……”楚家后輩感覺背后一陣發(fā)涼。
白鷲洞外,牧龍看到飛奔而來,行為癲狂的老人,目光卻出奇地平靜。
直到褚玄機噗通一聲跪倒在他面前時,才摸了摸他的腦袋,道:“你小子,眼看都快老死的人了,還和年輕時一樣心浮氣躁。”
褚玄機則是跪在牧龍面前,激動得老淚縱橫,道:“自當(dāng)年大人離開之后,玄機便一直想要再見到大人,哪怕能聽到只言片語的教誨,哪怕我頑劣,您再將我鎮(zhèn)壓在茅坑底下,別說三個月,便是三百年,三千年我也心中歡喜!
“但后來,我懷著一絲僥幸,踏遍了極界,乃至后來踏出了極界,也未曾尋到大人您的半點蹤跡,老大和老三在界外被人重傷,后來坐化之際,也依舊想著能再見到大人,可惜……”
“我應(yīng)當(dāng)是最幸運的,茍延殘喘多年,想不到今日大人果真歸來了,玄機這一生,能再見到大人,雖死無憾了!”
望著面前哭得像個孩子的褚玄機,牧龍有一剎的恍惚,眼前再度浮現(xiàn)出當(dāng)年一幕。
褚玄機應(yīng)當(dāng)是他們兄弟三人之中,天分最高的一個,奈何心浮氣躁不聽話,將一番指點當(dāng)做耳旁風(fēng),后來便被牧龍鎮(zhèn)壓在茅坑之下三個月,方才有所改觀。
也是從那時起,褚玄機才開始立志修行,但牧龍還有其他事,便在那時,離開了逐鹿洞天。
一晃,這許多年過去,他兩世為人,前世初見玄機,年少無知,今生再見玄機,老邁將死!
“不該啊,以你的天賦,便是半生修行,半生睡大覺,也該踏出那一步,總不至于老死!蹦笼堄行﹪@息。
褚玄機聽聞,擦了擦眼淚,笑著道:“年少時,憑一腔熱血,倚仗三分天賦,總覺得來日方長,后來界外一戰(zhàn),老大老三重傷,我也傷了根基,便覺得光陰不復(fù),悔之晚矣……”
“不過,這些都過去了,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如今再見到大人,那剩下的一二,也便圓滿了!彼毎l(fā)皆白,形容枯槁,卻在此刻笑得滿足。
褚玄機的后半生,從未感到這般滿足過。
牧龍卻聽出了許多,盯著他,問道:“界外一戰(zhàn),對戰(zhàn)何人?”
“是那仙佛神魔四道,玄機慚愧,曾得大人親自指點,卻未曾珍惜,連那四道都敵不過……”
牧龍聽聞,目光微微一凝:“仙佛神魔四道,又是他們……”
“這么說來,我當(dāng)初倒扣在院里的那口鐘,你們始終沒有抬起來過?”
褚玄機聞言,微微點頭,道:“嘗試了多年,無論修為再高,也無法抬起來!
牧龍嘆息一聲,道:“方才見你出來時,我便知曉,你或許這一生都抬不起那口鐘!
“小子,你縱然年輕時不成器,但還有些天分,我曾對你寄予厚望,留下那口鐘,一是念在你爺爺征戰(zhàn)之功,當(dāng)年逐鹿鐘破,未曾重鑄,我便再賜一口,二是要用那口鐘,磨一磨你的性子。”
“那口鐘不輸逐鹿鐘,而我也曾對你寄予厚望,唯有你的心性真正靜下來的時候,才能抬的起那口鐘,抬起那口鐘時,你便是它的主人,那鐘下扣著的,是我留給你的機緣啊!但凡你當(dāng)年能收斂心性,抬起那口鐘,又何至于落到這等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