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些傳承的古老記憶之中，倒是記載著關(guān)于世間修行之事�！�

牧龍聽聞，眼中當(dāng)即露出一抹亮光。

石靈道：“道崩時代，天地間的道，與上古修行之法，悉數(shù)崩滅了，后世的生靈，并無完整的修煉體系，皆如長夜的獨行者，摸索前行，或許，那些能夠在道崩時代延續(xù)下來的巨族，亦或是古老道統(tǒng)之中，會摸索出一些修行的法門。”

“不過，后世對于修行法門的摸索，大都是依賴上古流傳下來的奇物，吸收殘存的許多神秘且強(qiáng)大的力量，亦或是倚仗自身的血脈，朝著更強(qiáng)大的方向去進(jìn)化，相比之下，人族曾因道法而興盛，也因道崩而衰末，淪為萬族之奴仆，血食，只能躲在世間的一切殘墟之中，勉強(qiáng)生存。”

“如此么？”

牧龍聽聞，亦是一陣悠長的嘆息。

道崩時代，修行竟是如此不易，而對于人族而言，能夠活著，便十分不易了。

這一刻，他竟是有些迷惘。

曾經(jīng)少年時，盡管微末，卻好歹是身懷天妖之體，有妖神塔，有“天妖造化經(jīng)”，知曉收集妖神血脈，去不斷變強(qiáng)，縱然艱難，但畢竟知曉前行的方向。

試問如今，道在何方？

牧龍陷入了沉默。

石靈覺得這個身懷祖圖騰的少年，十分不凡，因此不再打擾他，悄然離去。

牧石川父子二人也離開了。

老村長牧清風(fēng)中年喪子，老年喪妻，孤寂凄清，牧龍留在家中，他十分欣慰。

轉(zhuǎn)眼，十日過去。

村中精壯，白天會進(jìn)山打獵，牧石川與牧虎父子，每日都會送些野物過來。

牧石川每次看到牧龍，總在不停的念叨著：“這娃太瘦了，得多吃，多吃才能長肉�！�

老村長則每日都會煮些肉粥，在其中加入一些滋補(bǔ)草藥，十日之后，牧龍的身體，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了，盡管牧石川父子依舊覺得他很瘦。

而牧龍在這十日之中，則是每日都在思考著相同的問題。

終于，他漸漸從迷惘中走出來。

從前的道，天妖也好，造化也罷，終究是前人的道，起于源界，如今也崩滅于源界。

既然崩滅，且由它崩滅。

這道崩的時代，世間萬族，都是長夜的獨行者，都在迷惘中摸索，自己同樣可以摸索。

即便曾經(jīng)的道斷了，那又如何？

他堅信，世間的一切，都該有個源頭，那些已經(jīng)崩滅的道，同樣如此，最初的道，又從何而來？

究竟，什么才是道？

牧龍在思考，這也是他想摸索修行，必須要考慮清楚的問題和方向。

這等問題，若是放在下界，大概會有無數(shù)種答案，因為一切生靈，各有其道，但一個問題，越是接近其源頭，答案也便不斷趨近于唯一，只因大道至簡。

仙佛神魔人鬼妖，萬物皆有其道，但這些終究是從前的道，是道的分支，已經(jīng)崩滅，斷絕，走不通了。

想要再度踏上修行，便要摒棄這些，找到新的源頭。

所以，道，究竟是什么？

牧龍再度面見石靈，想要請教這個問題的答案，但石靈聽聞，卻在一聲蒼老的嘆息之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這樣的問題，它未曾想過，他的力量，也不過是上古的殘存，即便回答，也不過是上古的道，已經(jīng)崩滅的道，在這道崩時代，百無一用，反而會誤導(dǎo)牧龍。

所以，不如沉默，讓這個身懷祖圖騰的少年，自己去領(lǐng)悟。

長夜再度籠罩夏墟，漆黑無比的夜空，灰綠色的幽霧，彌漫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