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身氣息,更是連敖妙清自己都看不透。
“你已經(jīng)長這么大了……”
“牧龍!
“我的孩兒……”
敖妙清落在牧龍面前,雙手有些顫抖,輕輕的捧住兒子的臉頰,就像是小時(shí)候他黏在自己面前,抬起頭來撒嬌時(shí)一般。
“娘……”
“孩兒來遲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卻是未到傷心時(shí)。
少年時(shí),骨肉分離,成人后,母子相見。
這中間的經(jīng)歷了多少苦澀,只有他自己知道,然而,令牧龍真正心疼的還是母親。
她的眼睛,已然失明了。
清潤慈愛的臉,憔悴了。
他最懷念母親雙手他的臉,那種溫潤略帶一絲清涼的感覺——曾經(jīng)的母親,手若柔荑,指若青蔥,如今……枯瘦了。
一個(gè)人,冷冰冰的,在這能凍死鬼的寒玉之中,衣衫單薄,赤足跣腳。
而且,他分明能夠感知到,在那寒獄深處,斷崖下的堅(jiān)冰,散發(fā)著苦澀凄涼,夾雜著母親的氣息。
那是淚落而成,九丈高的冰塔,母親這些年,流了多少淚,數(shù)都數(shù)不清……
那淚塔,讓牧龍心如刀絞,卻依舊揮手,小心將其收起。
他的心,疼得厲害,也恨得徹底。
牧龍脫下自己的外衣,給母親披上,又將鞋也脫下,讓母親不必赤腳踩著寒冰。
“寒江城,骨肉分離之恨,多年來,孩兒一刻也不曾忘記……”
“時(shí)至今日,龍族或存或滅,只在我一言之間!”
“娘,這里陰寒,孩兒背您出去……”
牧龍說著,背起母親,一掌拍出,太易之力瞬間爆發(fā),海眼寒獄,萬古陰寒,瞬間化作虛無。
牧龍,便是從那虛無之中踏出,背著母親,傲立北海之上。
“今日不殺敖絕神,牧龍枉為人子!”
這一聲怒吼,震得北海之水掀起萬丈狂瀾。
牧龍更是呲眼欲裂,眼中殺意,一時(shí)無雙。
怒吼之間,那劫滅戟也已然握在手中。
下一刻,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牧龍面前。
不過,并非敖絕神,而是龍族當(dāng)代之君,敖烈,也是敖妙清的父親。
“牧龍,如今你母親已然救出,還望你能暫時(shí)網(wǎng)開一面,此事另有隱情,還需從長計(jì)議!”敖烈的眼睛,始終盯著牧龍,卻不敢看牧龍背后的敖妙清,看自己的女兒。
“你也覺得,無顏面對(duì)我母親,是么?”
“那你又何來的顏面,與我談條件!”
“事到如今,你龍族圣賢的性命,尚且在我一言之間!”
“不滅你龍族,不殺你這昏君,全賴我母親的面子,你還敢如此得寸進(jìn)尺,莫非當(dāng)真以為我不敢在龍族大開殺劫么?”
牧龍怒喝之間,手中的劫滅戟,直接架在敖烈的脖子上,言語森森。
“我一人之力,縱不敵圣賢,但屠你龍族道君,如屠豬狗,你,信是不信?”
聞言,敖烈只是盯著牧龍,并不說話,眼中也無一絲懼意。
但,同樣,牧龍眼中的殺意,也不減分毫,倘若敖烈再敢多言,一怒殺之,并非危言聳聽。
“龍兒,放下!
這時(shí),牧龍背后,敖妙清開口。
牧龍這才將劫滅戟移開,站在母親身側(cè)。
“小七……”
敖烈有七個(gè)子女,敖妙清最為年幼,所以從前,都叫她小七,也最疼她。
當(dāng)再度叫出這兩個(gè)字時(shí),敖烈的聲音中,充滿苦澀,一瞬間,像是蒼老了許多。
“小七……大概早就死了,當(dāng)年在寒江城時(shí),死在兄長絕情的爪牙之下……”
敖妙清雙目無神,說話時(shí),帶著幾分木然。
她年少時(shí),總是頑劣,做過不少錯(cuò)事,唯獨(dú)嫁給牧青穹,生下牧龍,她從未覺得這是過錯(cuò)。
但是,在龍族口中,卻成了罪孽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