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中,葉青蓮的聲音一片黯然,只因她的紅塵在心中,從未曾斷絕,亦不曾放下,哪怕是生離死別。
孤老爺子忽然有些羨慕自己的祖父,哪怕已然坐化兩千年,世間依舊有人為他癡心不改。
倘若他泉下有知,大概會十分欣慰吧,只是卻苦了這葉青蓮,為他,一生未嫁,入葬地也不曾放下。
那建木神劍,是那人留給葉青蓮的唯一念想了。
兩千年前,孤家先輩負(fù)她一生,兩千年后,她已入葬地,身為孤家后輩,又怎能將那唯一的念想也帶走的呢?
一時間,孤老爺子頓覺愧疚為難,以建木神劍鎮(zhèn)壓咒道,固然乃大義之舉,但這大義與葉青蓮何干?
這大義之后,是自私與不公……
“孤老前輩,讓我與這位前輩談?wù)劙伞!笨吹竭@里,牧龍也大概能夠體會孤老爺子兩頭為難,已然陷入僵局了。
“你……也罷,事已至此,我已然無法多說了,先祖說,你是貴人,只是青蓮前輩一生太苦,你要懂得分寸!惫吕蠣斪佣诘。
“前輩放心!
“劍生也出來吧,拜一拜這位前輩,我孤家有愧于她。”
隨后,兩人踏出鎮(zhèn)天棺,站在閣樓前,向葉青蓮執(zhí)晚輩之禮。
見過兩人之后,閣樓中,葉青蓮道:“一晃,兩千年過去了,當(dāng)年你是小孫兒,如今你也有了孫子!
葉青蓮這話里,大抵是蘊(yùn)含著一絲落寞的。
當(dāng)年的青雀兒是小孫兒,卻不是她與那人的孫兒,如今青雀兒也有了孫兒,卻愈發(fā)的與她無關(guān)了。
牧龍并未提及建木神劍一事,只是對著閣樓躬身一拜道:“晚輩牧龍,斗膽請前輩現(xiàn)身一見!”
聽到這話時,就連孤老爺子都不由心中一驚,葉青蓮如今乃是冥神,豈是說見便能見的?
“牧小子,不可胡鬧!
孤老爺子說著,還對葉青蓮道:“這孩子第一次來西天葬地,不懂許多規(guī)矩,冒犯之處,還望前輩莫要怪罪。”
然而,葉青蓮并未回應(yīng),直到片刻之后,才悠悠道:“在這葬地兩千年,見慣了死氣沉沉,谷中難得來個有趣的小家伙。”
“你可知,我乃冥神,常人唯恐避之不及,你卻說說,為何要見我,若是理由讓我信服,我便答應(yīng)你也無妨。”葉青蓮道。
“這……”孤老爺子見此,便不再多言,且看牧龍要說什么。
牧龍聽聞,笑道:“前輩雖是冥神,我卻欽佩前輩將紅塵藏于心中,今日冒昧求見,只為求證一事!
“何事?”葉青蓮的聲音漸漸清冷起來。
牧龍對此并不在意,只說了六個字:“冥神入世之道!”
孤老爺子聽聞這六個字時,頓時面色劇變,牧龍卻示意他安心。
閣樓中,再度傳來葉青蓮的聲音,她問道:“你可通地師之道么?”
牧龍點頭:“通!”
葉青蓮道:“如此,你們進(jìn)來吧!
葉青蓮聲音未落,閣樓的門便已緩緩打開。
牧龍見此,抬步便踏入閣樓之中,孤老爺子與孤劍生不知牧龍到底要搞什么把戲,也迅速跟了進(jìn)去。
只是,踏入閣樓的那一瞬間,孤老爺子卻愣住了,一種莫名的親切感襲上心頭。
閣樓之中的一切,竟與幼時記憶中祖父堂中的擺設(shè)一般無二,他們登上閣樓第二重時,葉青蓮已然坐在那里等著他們了。
入葬地者,都是壽元將近之人,但葉青蓮竟無絲毫老態(tài),青絲云鬢,明眸皓齒,除了面色蒼白些,其它皆與正值風(fēng)華的女子無異,容顏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