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馬上,護(hù)士就送來了新的拖鞋。
江年下床,套上拖鞋,想到什么,又問周亦白,“我還想洗個澡,有衣服可以換嗎?”
此刻,她身上穿的是一套米白色的真絲睡衣,她不習(xí)慣在周亦白的面前穿睡衣。
“不行,你才醒,不適合洗澡,如果非要洗,我?guī)湍。”想都不想,周亦白便拒絕道。
“那算了!钡模瑏G下這一句,江年直接自己往浴室走去。
不過,周亦白卻很不放心,一直跟著她,等到了浴室門口,他甚至還有要跟進(jìn)去的打算,江年發(fā)現(xiàn),扭頭看著他道,“放心,我沒事!
周亦白這才反應(yīng)過來,停下了腳步,不過,卻并不離開,而是一直就守在浴室的門口,聽著里面的動靜。
江年關(guān)了浴室的門,來到盥洗臺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鏡子中的自己,似乎除了瘦了些,沒有什么其它的變化。
頭發(fā)仍舊是原來的短發(fā),而且似乎在她昏迷的時候,還修剪過,清爽干凈,應(yīng)該在她昏迷的時候,有人在幫她洗澡,身上的皮膚,也很干凈,白皙,看不到任何的傷痕。
是呢,她昏迷了四十五天,就算有傷痕,也該愈合了。
只是,胸口第三根肋骨的位置,周亦白用力抱緊她的時候,和她在走路的時候,還稍微有些疼,應(yīng)該是被摩托車給撞斷了或者撞的骨裂了,還沒有徹底愈合。
再細(xì)看其它的地方,也沒有任何的異常,手手腳腳,都幾乎跟以前一樣靈活,整個身體都很靈活,而且,雖然瘦了不少,但是她的皮膚仍舊有細(xì)膩有光澤。
看來,在她昏迷的時候,被照顧護(hù)理的很好。
“叩叩.......”“叩叩.......”“阿年,阿年,你怎么樣?”
門外,過了一會兒,周亦白聽不到里面的任何動靜,立刻便著急叩門,恨不得立刻推門沖進(jìn)去。
“我沒事!甭牭街芤喟啄羌鼻械拇蠼新,江年立刻回應(yīng)他,“你別擔(dān)心!
站在門外,身體都幾乎貼到了門板上,聽到江年的聲音,周亦白才倏爾松了口氣,可是,卻是一點也不敢松懈,就仍舊一直站在門外,等著江年。
里面,江年知道了周亦白等在外面擔(dān)心自己,也沒有再耽擱,趕緊方便完,洗了手就出來。
果然,門一拉開,周亦白就守在門外,那雙黑眸和那張俊臉上,滿滿的全是擔(dān)憂。
“沒事吧?”門一拉開,周亦白便急切地問道。
江年搖頭,微微一笑,“沒.......”事。
后面一個“事”字還沒有落下,周亦白卻已經(jīng)俯身下來,微一用力,將江年打橫一把抱了起來。
江年一怔,瞬間心跳跟呼吸都漏了,在人被周亦白穩(wěn)穩(wěn)地抱在懷里,開始往病床的方向走時,她才回過神過來。
“周.......”
看著頭頂?shù)哪腥耍窘晗胍f,周亦白,我沒事,放我下來。
可是,話到了嘴邊,她卻又生生吞下去了。
不是喜歡被周亦白這樣抱著,只是,她知道,就算她馬上說了,周亦白也不會馬上放她下來。
況且,浴室門口到病床,不過六七米的距離而已,這一點的距離,她又何必再掙扎。
抱著江年,那么自然而然,無比習(xí)慣的,動作無比小心又輕柔的,周亦白將江年放到床上坐好,然后,又蹲了下去,去替她拖鞋。
江年看到,一雙腿趕緊縮了起來,蹙眉道,“周亦白,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醒了,沒事了,你不需要什么事情都替我來做!
“我愿意,從今往后,無論什么事情,我都愿意替你做!”江年的一雙腿縮了起來,周亦白就蹲在她的面前,仰起頭來看著她,黑眸灼亮,無比溫柔,低低沉沉的嗓音,格外認(rèn)真,又堅定有力。
江年看著他,忽然就有些煩。
她不習(xí)慣這樣的周亦白,也不喜歡。
“周亦白,如果你是因為我推開了你,替你擋了車,在床上躺了四十幾天才醒過來,所以你才這么無微不至的想要照顧我,體貼我,想要感激我,報答我,那大可不必,真的沒有必要!
——因為推開了你,替你擋了車,所以要感激我,報答我。
看著江年,周亦白那無比灼亮的黑眸,漸漸便黯淡了下去,無數(shù)的黯然在他的黑眸中涌起。
有自責(zé),有愧疚,有虧欠,有后悔,有心疼,有憐惜,但更深的,是愛。
從江年離開他的身邊去巴黎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jīng)很清楚了,這輩子,江年才是他身上缺失的那根肋骨。
只有江年在他的身邊,他才是完整的。
“阿年!本投自诮甑拿媲,周亦白抬頭看著她,伸手過去,握住她消瘦的小手,努力揚起唇角,笑了笑,卻全是苦澀的味道,又繼續(xù),無比艱澀地道,“再給一次機(jī)會好不好,就一次,一次就夠了!
江年看著他,眉心一直輕蹙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無比澄澈的眼睛里,卻沒有一絲情緒的起伏,只是淡淡問道,“那葉小姐呢?那你之前所有發(fā)過的誓,做過的承諾呢?”
周亦白看著她,慢慢的,便猩紅了眼眶。
在霧氣氤氳眼眶之前,他菲薄的唇角譏誚一扯,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