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周亦白搬來了醫(yī)院,吃住辦公,全在醫(yī)院里。
一個星期后,江年從重癥監(jiān)護室轉(zhuǎn)移到了特護VIP病房,周亦白也就沒有再多占醫(yī)院的地方,和江年住在了同一間病房里。
白天的時候,他守著江年辦公。
晚上的時候,他就在江年的病床邊鋪一張活動床,每晚都睡的格外安心,沉穩(wěn),而這種安心與沉穩(wěn),除了兒時,成年后,似乎從未有過。
這樣的日子,周亦白很滿足,只要能守在江年身邊,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和她說說話,哪怕她不睜眼看他,更加不會回應(yīng)他,他也覺得異常滿足。
沈聽南每天都會來醫(yī)院,來看江年,周亦白從來不會阻止他。
但每天,沈聽南來看江年,坐在病床邊上拉著江年的手,和江年說話的時候,就是他最最痛苦的時候。
原來,江年和沈聽南在一起,有那么多那么多開心快樂的事情,他們在一起做過了那么多的事,有趣,有意義的,值得回憶的事情。
而他呢,他和江年,除了第一次的初見之外,似乎其它任何可以值得回憶的東西都沒有。
他給她的,全是傷害,全是痛苦!
“阿年,對不起呀,原諒我好不好,我會改正的,以前我做的所有不好的地方,我都會改正的,你一定要給我一個機會呀,好不好?”每天,等沈聽南走后,周亦白就坐到江年的病床邊,低頭去親吻她的額頭,她的眉心,她的鼻尖,低低地請求她的原諒,“我們把過去的都忘掉,統(tǒng)統(tǒng)都忘掉,一切都重新開始過來,好不好?”
輕吻江年的額頭,周亦白低低喃喃,就像在哄一個睡著的嬰孩般,“以后,只要是你不喜歡的事,我就不會做;只要是你不喜歡的人,我就不見;只要是你不喜歡的話,我就不說!只要你能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在一起,一定會很會幸福的!
說著,周亦白從江年的枕頭底下,摸出一個黑色的小絲絨盒子來,然后,在江年的面前打開,里面,靜靜的躺著一顆藍(lán)色的鉆石戒指。
拿出那枚藍(lán)色的鉆石戒指,周亦白去握住江年的手,揚唇道,“阿年,你看,這是我給準(zhǔn)備的結(jié)婚戒指,你喜歡嗎?”
說著,他卻忽然又莫名濕了眼眶,英俊的眉宇輕擰一下,又去親江年的額頭,喃喃道,“對不起,阿年,結(jié)婚這么久才給你買結(jié)婚戒指,你現(xiàn)在就戴上,好不好?”
說著,周亦白執(zhí)起江年的右手,將手里刻著江年的名字和“對不起,我愛你”六個字的藍(lán)色鉆石戒指,戴到了江年的無名指上,爾后,低下頭,去親吻她的手背,滾燙的淚水滑落,砸在了江年的手背上,低低喃喃地道,“阿年,對不起,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或許,是那一顆顆的眼淚太過燙人,砸在冰涼的手背上,江年那長如蝶翼般密密麻麻的睫毛,微不可見地輕顫一下,連著被戴上戒指的右手食指,也輕輕動了動。
但也只是輕輕動了一下之后又落了回去,一切,又恢復(fù)了死寂般的模樣。
“嗡——嗡——嗡——”
正在這時,放在不遠(yuǎn)處小圓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看著江年,周亦白卻并沒有立刻去接,只是再次去輕吻她的額頭后,在電話快要被自動掛斷的時候,他才過去,拿過了手機。
是葉希影身邊的保鏢打過來的。
“什么事?”接通電話,周亦白沉聲問道。
“周總,這近葉小姐總是去一家婦產(chǎn)科私人診所,還常跟一個叫韓瀟的男人見面,要不要阻止她?”手機那頭,保鏢恭敬地問道。
“不用,只要她不鬧自殺,她想干什么干什么!钡,周亦白吩咐。
現(xiàn)在,哪怕就是葉希影鬧自殺,他也已經(jīng)完全不在意了。
他和葉希影,始終需要一個了結(jié),既然,最后他不可能再去實現(xiàn)他對葉希影的那些愚蠢的諾言,那么,其它的方面,他便會最大限度的寬容葉希影,比方說物質(zhì)和金錢,只要葉希影開口,多少他都會給。
“是,周總。”
“兒子!本驮谥芤喟讙鞌嚯娫捄,一道無比熟悉的聲音從病房門口的方向傳來。
是陸靜姝。
自從周亦白跟著江年一起“住院”之后,除了有特別的事情,基本上一日三餐,或者是一日兩餐,陸靜姝都會親自送到醫(yī)院來。
一開始的時候,周亦白要住在醫(yī)院里照顧江年,她很不樂意,但是,半個月過去了,看到周亦白在醫(yī)院里照顧江年,不僅睡的好,吃飯也香,整個人也越來越精神,她也就接受了。
“媽!笨吹疥戩o姝和傭人進來,淡淡的,周亦白叫她。
“兒子,你又哭啦呀?”看到周亦白眼角殘留的淚,葉靜姝心疼,抬手要去拭他眼角的淚。
不過,卻在她的手伸過去的時候,周亦白撇開頭,擋住了她伸過來的手,淡淡道,“沒事!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如今,除了江年,他不愿意讓任何人碰,哪怕是陸靜姝這個親媽。
看到周亦白那明顯避開的動作,陸靜姝是真的扎心呀,不過,自己的親兒子,怎么舍得罵,只好笑笑道,“來,兒子,吃飯吧,媽做了你最喜歡吃的幾道菜!
“好!
......
因為用的都是全球最好的藥,再加上最好最精心的護理,江年恢復(fù)的很快,一個月后,身上所有的外傷,還有所有骨折的地方,基本都已經(jīng)愈合,但是,卻仍舊沒有醒來跡象。
醫(yī)生說,她大腦里淤積的血塊,已經(jīng)在縮小,在開始慢慢溶解了,但是,迅速非常的慢,具體要到什么時候血塊才能完全的溶解,這個誰都不知道,主要還是要看江年自已的意志力和自身的恢復(fù)情況。
每天,都會有最專業(yè)的按摩師替江年按摩全身,防止她肌肉的萎縮和運動能力的減退,天氣好的時候,在按摩師替江年做完了全身的按摩之后,周亦白就會抱著她,在病房的陽臺上曬太陽,低吻著她的額頭,跟她說話聊天。
雖然,江年一個字也不會回應(yīng)他,但是,他一個人卻說的特別特別開心,就好像江年的人在他的懷里,心也是跟他連在一起的一樣,就好像,從一開始,他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恩愛最讓人羨慕的一對夫妻,郎才女貌,真真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但有時,說到一半的時候,想到自己曾經(jīng)做過的那些傷害江年的事,周亦白又會低喃著,不停地跟江年說“對不起”。
在江年昏迷的第四十五天的時候,是個周末,早上,吃過早餐,沈聽南就和沈默琳一起來醫(yī)院看江年。
在病房外,他們輕扣房門,卻沒有人回應(yīng),沈聽南輕輕推門進去,透過明凈的推拉玻璃門和飛舞的白色輕紗,他看到的,便是病房外的陽臺上,春日里和煦的暖風(fēng)陽光里,周亦白將江年抱在懷里,低吻著她的額頭,淚流滿面的樣子。
看著這一幕,沈聽南忽然就有些怔住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害怕和惶恐不安,涌向心頭。
他知道,周亦白是后悔了,早就后悔了。
周亦白愛上了江年,無可救藥地愛上了江年,所以,他才每天住在醫(yī)院里,時時刻刻地陪伴在江年的身邊,幾乎寸步不離。
如果,江年醒過之后就原諒他了,不再跟他離婚了,那他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