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飛的語氣還算鎮(zhèn)定,但蕭明淵剛帶著弟子從山里回來,連水都沒喝上一口,他就要求別人幫忙看診,明顯是著急了。
蕭明淵沒急著幫花容看診,只盯著江云飛問:“昭陵和越西向來勢不兩立,巫蠱之術并未傳入昭陵,她是如何中蠱的?”
“這事說來話長,能不能……”
“我在山里待了好幾日,都快臟死了,你來幫我搓背,慢慢把事情說清楚。”
蕭明淵很是自然的使喚起江云飛。
江云飛抿了抿唇,到底還是答應下來。
兩人走后,蕭明淵收的那個小徒弟兩眼放光的看著花容:“我跟著師父學醫(yī)好久了,能不能讓我?guī)湍憧纯矗俊?br>
小徒弟扎著羊角辮,整個人都很瘦,眼睛卻又大又圓,黑玉一般明亮好看。
花容覺得她很可愛,把手伸出去給她把脈,好奇的問:“你是女孩子嗎?”
“對,我是女孩子,你可以叫我綠姜,你不要覺得女孩子就不能學醫(yī),師父說我天賦極佳,是他平生見過的人里最厲害的那個,以后定然會成為絕世名醫(yī)的!
說起自己的天賦,綠姜很是自豪。
謝云柔忍不住潑她冷水:“昭陵并未有女子開醫(yī)館的先例,就算有師祖舉薦,日后你也只能進太醫(yī)院做個熬藥打雜的醫(yī)女,如何能做絕世名醫(yī)?”
這個世道對女子的教導就是如此。
女子不能拋頭露面,理應依附男子而活,嫁個家世地位高的夫君,再生個兒子,便是一個女子最大的幸運。
爭名奪利那可都是男子才能做的事。
“我才不給人打雜呢,”綠姜哼了一聲,隨后皺緊眉頭,看向花容時,小臉愁成包子,“毒已入骨,五感也開始失靈,再過一段時間,五臟六腑便會被毒蠶食,你沒剩多少時間了!
花容詫異,她本來沒對綠姜抱什么期望,沒想到她竟然能診出自己中毒的癥狀。
花容心底忍不住騰起一絲希望,問:“小神醫(yī)可有解毒之法?”
綠姜收回手,苦惱的撓了撓腦袋,說:“世間萬物皆是相生相克的,此毒必然是有解法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所剩壽元太短,應是等不到了……”
茅屋后面不遠的地方有個天然的溫泉池。
江云飛剛走到池邊便聽到蕭明淵說:“我救不了她。”
江云飛頓住,呼吸發(fā)緊。
蕭明淵的醫(yī)術在昭陵是公認的好,連他都說救不了花容,那花容除了等死幾乎沒有別的可能了。
蕭明淵說完脫了衣服走進溫泉池,江云飛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還是走過去幫忙搓背。
蕭明淵挑了下眉,一臉戲謔:“我都說我救不了她,你還愿意干苦力?”
“老先生一生救人無數(shù),晚輩叨擾了老先生,理應賠禮!
江云飛說的誠懇,面上也沒有絲毫不滿。
蕭明淵嘆了口氣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便是醫(yī)術再精進的大夫,也無力扭轉生死,年輕人,你還是看開些吧!
“謝老先生勸解!
搓完背,見路邊開了兩從野花,江云飛摘了一把帶回去。
進屋卻看到綠姜在往花容身上扎針。
在他回來之前,花容身上已經被扎了十幾針了。
月清和謝云柔嚇得不敢看,江云飛雖然見過針灸之法,但綠姜看著不過七八歲,年紀實在是太小了,江云飛不免有些緊張。
但怕嚇到綠姜,他還是等綠姜扎完這一針才把人攔下:“你在做什么?”
“治病呀,”綠姜并不害怕江云飛,很是坦然的回答,“人的經絡都是互通的,我鎖住通往她心脈的穴位,試試看能不能把毒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