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騅的步子邁得大,花容根本跟不上。
走了沒幾步,江云騅突然一彎腰,直接把花容背起來。
三年不見,江云騅的背挺闊了許多,給人一種什么都壓不垮的感覺。
出府上了馬車。
幽暗狹窄的馬車里,江云騅扣著花容的下巴,抹去她臉上的顏料。
她痛得滿頭大汗,輕輕一擦顏料就掉了。
江云騅看著被染得發(fā)黃的指腹,問:“哪兒學的?”
“沒人教奴婢這些,”花容如實回答,“當初通緝奴婢的告示貼得滿城都是,奴婢為了躲避追捕,自己琢磨的,剛開始用的是鍋底灰,但那太惹眼也容易掉色,后來才用的顏料!
“什么時候離開郴州的?”
“水流太急,被沖得很遠,奴婢醒來的時候就不在郴州了!
“既然沒有回去過,那身份文書和銀子是怎么拿到手的?”
三年不見,江云騅變了許多,一雙眸子冷寒幽暗,像是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
花容眸光微閃,說:“奴婢拿到這些東西后就把它們縫在了自己的里衣上!
這些東西都是她騙江云騅給蕭茗悠準備的,從一開始,她提出這個計劃,就是為了借機逃跑,只不過意外卷入了更大的陰謀之中。
花容說完,馬車里陷入死寂。
花容本以為江云騅會殺了自己,過了會兒他卻松了手。
小腹實在痛得厲害,花容沒有精力去想江云騅要做什么,只能拼命的把自己蜷縮成一團。
沒多久便到了醫(yī)館,花容從懷里摸出一張方子遞給江云騅:“這是女子才有的毛病,不必看大夫,按這個方子抓藥就好了!
江云騅沒接方子,讓隨風駕車去了現(xiàn)在住的小院,拿出一粒藥丸遞給花容,命令:“吃了!
那藥丸只有豌豆大小,味道挺難聞的,花容沒什么猶豫,接過來吞下。
她現(xiàn)在逃不了,就算這是穿腸毒藥,她也得吃。
花容吞藥的時候,江云騅看了隨風一眼,隨風立馬上前倒水。
江云騅沉沉開口:“我要喝熱的!
隨風連忙去廚房燒了熱水來,第一杯卻是倒給花容的。
花容下意識的去看江云騅,江云騅繃著臉,沒什么表情,像是沒有注意到這點細節(jié)。
那藥丸一直卡在喉嚨不上不下,腹部又疼得厲害,花容顧不上那么多,把杯子里的水吹涼了些全部喝掉。
熱水下肚,疼痛緩解了些,沒多久竟是一點兒都不痛了。
花容舒了口氣,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江云騅手里的藥瓶。
也不知道他拿的是什么藥,要是能拿到方子就好了。
注意到花容的目光,江云騅把藥收進懷里。
江云騅今天穿的墨色衣衫,看不到藥瓶花容才注意到他的傷口還在滴血,袖子都被血染透了。
隨風拿來傷藥幫江云騅重新包扎,紗布剪開后,一道血肉翻飛的血口子映入花容眼簾。
傷口又長又深,隱隱可見森森白骨,看著就疼。
可江云騅剛剛就是用傷成這樣的手穩(wěn)穩(wěn)托住她,沒讓她跪下。
花容一時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兒,別開眼低聲問:“奴婢肚子不痛了,可以回去了嗎?”
江云騅神情未變,倒是隨風扭過頭惡狠狠的瞪了花容一眼。
約莫是覺得花容挺狠心的,明明剛吃了江云騅給的藥,又看到江云騅傷得這樣重,卻連一句謝謝和關(guān)心都沒有。
花容并不覺得愧疚,任由隨風瞪著,見江云騅并未出言阻攔,抬腳便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