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滿盈大口的深呼吸,深呼吸,剛才就已經盯著廣泰然胸口的傷發(fā)過愣,這回目光還是頻繁的關注著那傷口。
刀傷長,斬開了胸口,斷了幾根肋骨。里面的內臟都可以看見,李解看著也有點不適,幸虧他這是第二次。
于是扯了件昏死破壞者的外套丟廣泰然身上,蓋住了傷口。
沒想到落滿盈倔強的又把衣服扯開,然后蹲在廣泰然身邊,干脆就死死的盯著她斬出來的刀傷!耙院罂隙ㄟ會碰上戰(zhàn)斗,碰上傷人和看見被傷、被殺的血腥,與其每次都惡心反胃,不如一次性徹底加強抗性!”
李解看她一次次捂嘴,最后卻又忍住了,到后來,還干脆伸手扯開些傷口的血肉,他看著都替廣泰然疼的時候,傷口的主人真醒了。
廣泰然從昏迷中醒過來,然后看見一個美女扯著胸口的傷,窺探私隱般研究里面的內臟,那種感覺……
“你變態(tài)!”廣泰然直接被嚇著了。
然后落滿盈手一抖,扯的他傷口更痛。
“不許打擾我進行關鍵的能力加強!”落滿盈故作兇惡的威脅,廣泰然還真就痛的滿面冷汗,卻仍然咬牙忍著,一聲不吭了,也不知道他是被嚇著,還是被落滿盈的學習精神感動。
沒一會,落滿盈仿佛發(fā)現了樂趣,從開始小心翼翼的扯開傷口,到后來扯、拽的得心應手,臉上的表情也成了笑容。
“我、記、住、你、了!”廣泰然終于忍無可忍,語氣里滿是威脅。
落滿盈聽見,猛然揪著他傷口,疼的他牙關緊咬,倒抽涼氣。
“切,像我這種完美女神,記得我的人海了去了。你想追我?下輩子吧!甭錆M盈松開手,邊擦拭邊對李解說:“回頭得到學院解剖室里好好學學,以前不想進去簡直太傻了!”
李解只能抱拳,做無限欽佩狀。他作為戰(zhàn)斗系的,當然在學院里也進去過,但不算很多,而且時隔比較長,已經做不到淡定自若的程度,不過他覺得,如果再這么經歷幾次,肯定沒問題。
落滿盈追趕的時候不斷給城市守護發(fā)送位置信息,廣泰然倒下后,趕過來的城市守護戰(zhàn)士就越來越多,把周圍一片區(qū)域的局面全控制住了。
李解和落滿盈跟年輕的城市守護戰(zhàn)士聊天才知道,改建區(qū)域邊緣地帶住的都是流浪者,等到改建項目又重新動工了他們就會自覺離開,所以平時城市守護的戰(zhàn)士可憐他們無家可歸,對于他們居住停工未拆的建筑的事情,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至于更深處,是有不少惡性犯罪事件,但其實都是犯罪者之間的事件,八級城區(qū)那么大,改建區(qū)域那么多,就算城市守護每天集結大隊伍浩浩蕩蕩的清掃,人手也不夠,就是基本維持各區(qū)域的巡邏人里都總是欠缺,哪還能干這種事情,更別說一次清掃行動得投入很多資源。
“現實所限,我們只能保護好民眾,對于渣滓之間的爭斗區(qū)域不做理會,反正他們互相爭殺,死也好殘也好,都減少了社會隱患……”
諸如此類的論調,落滿盈和李解都很理解。但是,沒法認同,因為他們覺得,這種區(qū)域的存在,本身就會造成黑暗世界的影響力輻射,會讓這里的少年以為這這片天地很大,充滿幻想和奇跡,于是就會產生源源不斷的犯罪者。
廣泰然被城市守護的人接手過去,沒一會,城市守護的人告訴溫柔大叔說,廣泰然并不知道良無在哪,根本沒見過面,后者剛加入,新人一枚,還沒有見廣的機會。
廣泰然被帶走的時候,李解聽見大喊大叫的聲音傳過來。
“破壞者記住你們了!記住你們了!我廣泰然一定還會回來,你我的單挑還沒完!你記住,還沒完,還沒完——”
落滿盈切了聲說:“我就不信他還能干壞事!
“他正因為知道不可能了,才會這么失控吧!睂τ诶罱鈦碚f,他跟廣泰然的比較高低已經結束了,即使實際上還沒有分結果,但他知道,廣泰然的實力雖強,但跟他差著距離。
“就廣泰然的劣跡斑斑,肯定是死刑!甭錆M盈一點都不同情。
一旁的年輕城市守護戰(zhàn)士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說:“如果按正常的流程,得掌握他的犯罪證據,這么一來就算大家都知道他犯的罪足夠死刑幾十甚至幾百回,但只要破壞者組織里,他的那些手下不松口,那就只能用無限期關押的辦法對付他,如果他請了律師,還得讓他保釋。”
“不是吧——”落滿盈激憤追悔說:“早知道剛才拿刀直接要他命!”
“所以啊,對付這種人我們真希望能直接收尸。拉回去審訊,給吃給喝,給監(jiān)房住,準備材料,找很多人設法搜集證據,最后還很難有收獲,尤其破壞者組織的人,通常沒人敢反水,否則被我們放出去了也難逃一個死。你們說,這種人本來死多少回都不冤,還抓回去浪費這么多人力和資源,有什么意義?”
那城市守護的戰(zhàn)士說到這里,見落滿盈激憤難當,又低聲說:“不過我們也有辦法,隊長回頭就會聯絡滅患部門的人,只要是破壞者的人,滅患就沒有不來的!
落滿盈倒是很高興,但她覺得這又不太妥當。制度上所以繁瑣復雜,因為如果沒有那些流程,無罪的人被冤枉或者栽贓的成本就會很低,相當于任何一個城市守護的戰(zhàn)斗都掌握了對別人的生殺大權。
許多制度的復雜和繁瑣,就源自于這種矛盾,簡單直接的效率最高,誰都明白,可那樣做的實際后果是,保護機構會滋生大量罪惡,變成罪惡之源,產生的殺傷力和破壞力更大。
于是只能添加許許多多的條條框框,效率越來越低,最后因為繁瑣復雜,能夠利用規(guī)則的,只有掌握很多資源條件的人,于是又被人指責說權貴階層往往能免除懲罰,事實上往往不是制定之初的本意,
但哪有讓人無漏洞可鉆的制度呢?只能是盡可能減少能夠鉆漏洞的人的數量,卻又是用效率越來越低下,浪費人力物力越來越多作為代價。
這些事情,談論起來那年輕的城市守護有很多想法,還是帶著情緒的,對于犯罪者,他深惡痛絕,認為本來八級城區(qū)能更好,就因為這些人的存在,讓城區(qū)越來越糟糕,政府也難以持續(xù)性投入資源。
這種惡性循環(huán)李解是能體會郁悶,別說的不說,就他見識的毀壞路標,全八級城區(qū)的路標都沒了,那是多少錢?修復或者重做是多少材料?至于更昂貴的超納米監(jiān)控,從八級城區(qū)的官方信息里可以查到,第一次投入建造被破壞了之后,根本就沒進行第二次鋪設,因為明擺著是浪費錢。
搞破壞的部分人是破壞者組織的,屬于有組織行為,本來都是在逃罪犯;至于非破壞組織的,抓住了也沒錢賠政府,說起來也不是大罪,關段時間又放了。
這么閑聊了一會,李解終于收到溫柔大叔的信息。
‘三處據點的人都審過,認識良無幾個新人的很少,兩個跟她熟悉的介紹人在戰(zhàn)斗的時候死了。李解,時間緊迫,現在必須寄望于可能知情的紅小。’
‘怎么確保她的安全?’李解直接反問,這就是關鍵,不解決這個問題去逼問紅小,那跟謀殺她有實質性區(qū)別嗎?她會為了幫助別人把自己的命搭進去嗎?
‘三級城區(qū)收養(yǎng)條例,我負責!
李解知道這項政策,如果溫柔大叔收養(yǎng)紅小,她就可以在六級城區(qū)申請入學。但是觀察期很長,期間如果沒有問題,表現良好,到結業(yè)的時候可以得到三級城區(qū)的短期居住和出入證明,這就能夠用來找工作,一旦在三級城區(qū)找到工作,就能在三級城區(qū)定居。
但是,這種關系就意味著紅小將擁有跟愛至上不相上下的、對溫柔大叔財產的繼承權,以及如父女一樣的相關責任、義務。而且不可由溫柔大叔撤銷,這也是防止濫用政策的措施。
‘紅小的家人怎么辦?’
‘你忘了八級城區(qū)的血緣關系的相對冷淡實情?所以,破壞者并不會輕易動別人的家人,除非他們認為有用。而紅小到六級城區(qū),她完全能說是因為你的關系,只要控制好良無那方面,破壞者甚至不會知道消息的來源,對紅小只能是猜疑,如對良無的其他朋友程度差不多的猜疑!
‘我跟她說清楚情況,由她自己決定。’
‘要快,時間不多了,她如果有別的要求,立即告訴我。’
是的,時間不多了,一旦到交易時間,不管給不給錢,良無他們都會按照破壞者綁架的鐵律操作,到時候再想揪出她們就難了,哪怕將來揪住了,再順藤摸瓜的救回愛至上,那時的她,不知道已經遭受多少不可逆的傷害,而那,是溫柔大叔絕對不愿意發(fā)生的事情。
李解把情況跟紅小說了,然后看見通訊影響中,她臉上興奮的神情。
片刻,紅小又患得患失的擔心說:“你說的人會不會騙我?萬一騙我呢?你不是說收養(yǎng)了我有繼承權嗎?他怎么會舍得?將來再把我一腳踢開怎么辦?”
李解想了想,決定天真一次,然后很認真的對紅小說:“這個人一定會守信,我擔保,如果他言而無信,我會負起全部責任!
這話,足夠讓人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