徑直的,猝不及防之下我們摔了下去。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忙用手胡亂扒拉著,光滑的冰壁沒有任何著力點,帶有摩擦顆粒的手套不能令我下降的速度慢一分。
“嘭!”
下落似乎只用了一瞬間,我狠狠砸在地上,只覺胸口被什么重物死死壓住了般沉悶,腦子已經(jīng)混沌了,耳朵里只有不斷地耳鳴。
漸漸的,我的意識緩緩蘇醒,痛感如同水一般將我淹沒,五臟移位渾身如同散了架。
我不敢亂動,只是仰頭看著天,我們砸出了一個有一人寬的冰縫,目測底部向上有十幾米。
幸虧我趴著冰壁相當(dāng)于滑下來,地下甚至還有一層積雪給我緩沖,要不然肯定是要斷骨頭的。
“陸安,陸安,你沒事吧……”是閻羅的聲音。
我忙看了過去,只見閻羅嘶啞咧嘴地站了起來,渾身沾滿了冰雪,一瘸一拐,似乎受了傷。
我掙扎站起來,只覺得身上沒有一處不痛,我說:“還好,那個小崽子呢?”
我環(huán)顧一周,不見申屠血的影子。喊了他幾聲,沒有人應(yīng)。
閻羅一瘸一拐走過來,掀開了幾塊頗大的冰塊。
沒有申屠血。
“申屠血哪去了?”我焦急起來!澳撬麆偛叛奂彩挚,躲了過去,他還在上面?”
這冰縫一共就這么大,吳港若是跟自己一起掉下來,怎么可能消失呢?
想到這里,我趕緊看了看四周。光滑如鏡,沒有一絲縫隙?床坏绞裁幢鰶],也不見什么到地底的入口。
我不禁罵了起來:“媽的,那個兔崽子把我們坑進來自己不見了,咱們怎么出去?”
我抬頭看了看,我們掉進的這冰縫就如同一個直上直下的冰井,抬頭只能看到如同縫隙一般的藍天,沒什么著力點,想上去基本不可能。
閻羅倒顯得很冷靜,說:“我們再找找,看看這里有沒有什么別的出口吧!
我們又翻找了一會, 依然什么都沒有。
閻羅的臉色都有點難看了,要是這樣,我們只會被困死在這里。
“陸安,陸安!
頭頂上似乎有人在喊我。
我抬頭一看,頓時罵了出來。只見一頭銀發(fā)的申屠血正將頭探出冰縫,一臉笑意地看著我們。
我說:“你個鱉孫,把我們坑下來自己跑路了?趕緊把我們弄上去。”
申屠血的頭一下就收回去了。
我心里一驚,難道是我罵的太難聽,把他罵跑了?
一條路線繩從上面扔了下來,垂到了我面前。
申屠血伸出頭,說:“上來,挖錯地方了!
我和閻羅互相看了看,壓抑著心里的怒火,帶上冰爪開始往上爬。
我拽了拽了拽繩子,也不知道申屠血把繩子固定在哪了,竟然很結(jié)實。我抓住便開始向上攀行。
鋒利的冰爪蹬在光滑的冰壁上,發(fā)出了刺耳的聲響。
“刺啦——刺啦!
雖然冰壁光滑,可畢竟有繩子相助。我節(jié)節(jié)攀登,很快便上升了不少。
正起勁,腿上傳來一股子鉆心的疼痛。
“嘶……”我吸了一口涼氣,不禁死死拽住繩子,將身體貼到冰壁上,借此緩緩身形,緩解疼痛?磥韯偛拍且凰ぃ⒉皇前踩粺o恙的。
在下面的閻羅注意到我的情況,壓低嗓子喊:“你怎么了?”
我沖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待得疼痛緩一緩,就能繼續(xù)走了。
貼著冰涼的冰壁,我只感覺心神一清,打了一個機靈。
“陸安?救我!蔽彝蝗宦牭揭粋微弱的響聲。
我一愣,看了看空蕩蕩四周,又向下看了看,只見閻羅一臉擔(dān)憂看著自己,他說:“你怎么了,沒事吧?”
我搖搖頭,擺手示意。心道是幻覺,便欲繼續(xù)向上爬。
“陸安……救我……”
那微弱的聲音又響起。
“恩?!”
我猛地頓住,驚疑地看著四周。
上面的申屠血臉上露出了耐人尋味的表情。
“陸安……”
這一聲似乎聲嘶力竭,但是依舊微弱。
我終于聽出了這聲音來自于哪里,也聽出了,這是誰地聲音。
“媽?”
我心中震動,按耐住不斷顫抖的身子,驚疑地看著自己面前的冰壁,伸出手,緩緩抹去其上沾雜的冰渣。
我呆住了。
我眼前的光滑的藍色冰壁,就是一面鏡子。
鏡子里,卻不是我的眉目。而是一臉痛苦的母親!
我的母親身穿著一身白色的羽絨服,表情很痛苦,正用臉貼著冰壁,五官都擠扭曲了,盯著自己,嘴巴一張一合。
“陸安,救我……”
“媽!”我的眼睛一下就紅了,再不顧其他,忙向上面喊道:“快,快把冰鎬扔給我!快!”
雖不知母親是如何進入那厚實的冰壁。但從表面也可以看出,母親堅持不了多久了。
上面的申屠血見我反應(yīng)劇烈,料是我發(fā)現(xiàn)了重要東西,忙將一旁的冰鎬拋給了我。
我伸手準(zhǔn)確地接住冰鎬,沖著母親揮了揮,咬牙道:“媽,你堅持!”
目測看來,我與母親之間的藍冰,只有半米多厚。
我把握好力道,猛地一蹬冰壁,借著繩子跳出幾米遠,借著慣力,向那冰壁狠狠撞去。
揮鎬!
“咔擦!”
母親眼前的冰被砍出一個巨大的缺口。
我趕緊貼到冰壁上看母親,剛想說什么,頓時驚住了。
我借沖力砍得口子,約半米深。
而母親,仍離他約半米遠。
怪了!難道自己計算錯了?也許是冰里光線的問題?
而里面母親的表情更加焦急了。她似乎被壓縮在冰里,一動不能動。
“媽,你等我!”
再來!我再次抓住繩子蹬了出去,撞上來。
“ 咔擦!”重重一下,削在同一個位置。
一大塊冰被鑿下來,險些砸到下面的閻羅。
惹得閻羅一陣驚慌,他自然不知道我的處境,壓低嗓子說:“停下!你瘋了么?這樣會塌的!”
我忙對他指了指冰壁,說:“我媽在這!她被困在冰塊里了!”
說著忙向母親看去。
這一看,我又是一呆。
一大塊堅冰被削下來,按理說應(yīng)該是與我相隔不遠的母親,此時仍是離我半米遠。
這下我也看出不對了。
似乎里面的母親,在緩緩地向后移動,任憑我將冰壁鑿穿,我們之間的距離似乎永遠不可能靠近。
母親似乎也著急起來,手掌動了動,在內(nèi)里輕拍。
“嘭——嘭!”沉悶至極。
我看著內(nèi)里一臉焦急的母親,也是暗自心急。
怎么辦,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難道是類似鬼打墻般的某種邪術(shù)?還是冰川下折射角度的蜃景?
“恩?”
我端詳了一下冰壁中的吳港,發(fā)現(xiàn)了一絲不舒服。
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呢……
“砰——砰!”
母親似乎急了,更加急促地拍打著冰壁。
我一咬牙,媽的,不管怎么樣,我都得救我的母親!有種把我媽縮到山壁里去!
說著,我使出吃奶的力氣,再蹬一下冰壁,飛出前所未有的高度,向著冰壁、向著內(nèi)里的母親,狠狠撞了過去。
眼看母親越來越近。我終于發(fā)現(xiàn)了哪里不對勁。
是眼睛。
我看過照片,母親是個美人。她的眼睛,乃是狹長的雙眼皮丹鳳眼,一看就給人一種嫵媚動人的感覺。
但此時母親的眼睛,卻是窄小的三角眼,給人一種,賊溜溜的感覺。
之前由于冰壁扭曲的原因,我沒有注意到。這一瞬間,我卻突然捕捉到了這一細節(jié)!
一個人得眼睛輪廓會變化么?答案是否定的!
也就是說,這冰中之人,根本不是母親!
不是母親那是誰呢?看著那雙狹小賊亮的三角眼,我的腦海里一個人臉緩緩成形……
尚木達瓦!
果然,那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充滿著怨恨……
想到這里,我急忙想穩(wěn)住身形停下沖擊。
可惜,晚了。
盡管收回了冰鎬,我的身體還是狠狠撞在了冰壁上。
“嘭!”沉悶地撞擊聲。
巨大的沖擊使得我吐出一口逆血來。
“咔擦——咔擦!”
冰壁似乎再也堅持不住,蜘蛛網(wǎng)一般的裂紋蔓延開來。
如同一塊碎裂的鏡子。
“ 轟!”
整個冰縫再次崩塌。
上面正觀望的申屠血,只感覺腳下一空。
便也是直直墜了下去。
看著如同雪崩一般的場景,下面的閻羅顧不上關(guān)心我,忙縮到一旁的角落里,心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