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錚瞇著眼捋了捋胡子,臉上掛著怪異的笑:“你試試?”
我搖搖頭,嘆了口氣說:“你別太過……”手一抬,一根鋼針就閃電般射過去直取他的右眼。
這是我一貫的伎倆,人們潛意識認(rèn)為,在談話的時候?qū)Ψ讲粫⻊邮郑眢w也不會有任何防備。我記得高中的時候我曾經(jīng)為了一個女孩打過一次架。
對方是個學(xué)校的狠角色,用我們的土話說,是學(xué)校的‘天兒’,不僅家里有背景,人高馬大,手下有一幫跟著他混的小孩。
不過我還是要揍他,因為他不仁義,把女孩打了。
雖然他有絕對的優(yōu)勢,可當(dāng)我真的應(yīng)約出現(xiàn)在男廁所里的時候,他的臉皮還是抖了抖。
他很囂張地笑了笑,說:“你想怎么了?”
我認(rèn)真地想了想,說:“那個女孩很喜歡你,你應(yīng)該給她說聲對不起!笔聦嵣希皩Σ黄稹比齻字還沒出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抽出在校服褂子里藏著的半塊板磚砸到了他的腦袋上。
我被打的很慘,受了學(xué)校記一次大過的處分,可從那以后,那‘天兒’再也沒敢惹我,每次看到都遠(yuǎn)遠(yuǎn)避開。
張巨有一句話說得很好,你給別人跪下,別人就會讓你躺下。你想讓別人躺下,他就給你跪下。
我從來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可以說我脾氣很好,甚至有點慫。可當(dāng)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李紅塵的時候,我已經(jīng)忍不住了。羊錚跟那個打女孩的‘天兒’一樣,都觸犯了我的底線。
所以,我說他動一動就瞎一只眼,他動了,我就真?zhèn)蛩难,即使我知道這手段并不光明。
羊錚并沒有像我想象中一樣中招,他的腦袋猛地閃了一下,頭扭過來的時候,嘴中咬著一個東西。是鋼針。
他笑吟吟地將鋼針吐到手里,捏起來看我:“年紀(jì)輕輕,挺歹毒的呀……”
我說:“繼續(xù)么?”
我翻手捏出三根鋼針,又一翻手,那三根鋼針已經(jīng)組合到一起,成了三棱形狀,三根針尖伸向外面。我說:“來,你再咬一下試試!
安月宇和趙威死死盯著我的手,臉上滿是震驚。他們自然知道,這看似平常的一手里,有多少玄機(jī)。
羊錚看著我的眼神陰晴不定。
他低下頭,說:“剛才的話,我收回,我是一個現(xiàn)實的人,你有資格做在這里,你的脾氣我很喜歡,有空咱們可以好好聊聊!鳖D了頓,他又補(bǔ)充道:“老五家總算出了個有骨氣的人。”
張巨沒忍住,不屑地“切”了一聲。
在所有人看來,羊錚都是怕我了。
可我知道,羊錚并不是真的怕我,他那一手嘴刁鋼針的把戲遠(yuǎn)比我射出鋼針要難得多。你拿槍打出子彈容易,用手接住子彈,容易嗎?這種人就是心高氣傲,自命清高。對于他看不起的人毫不掩飾地貶低,你越慫,他越看不起。但你若是不慫,反而跟他針鋒相對,他會覺得你這人性情很對,很不錯。
說到底,這羊錚也是個可以交的人。
可他的最后一句話我沒聽明白。
“老五家?”
不是老四家嗎,怎么出來一個老五家?前些天在邢州聚會的張、李、龍和我陸家是老四家,卻從沒聽他們談起‘老五家’的事兒。
李紅塵拉了我一下,搖搖頭。
再看安月宇和趙威,他們的表情有些微妙。
安月宇說:“陸安兄弟,你今年多大?”
我想都沒想:“二十三。”
安月宇愣了愣,苦笑道:“二十三,二十三……人比人,嚇?biāo)廊税。?dāng)初峰叔天縱奇才,也是三十有余才將這疊針術(shù)練得略有小成!
我說:“僥幸。”
趙威并不看我,只是皺著眉看羊錚,羊錚并不理他,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氣氛一下就很尷尬。
沒多久,門又被推開了。
消瘦的張?zhí)煲皇┦┤坏刈吡诉M(jìn)來。
安月宇站起來,一臉笑容:“天一哥。”
張?zhí)煲稽c點頭,笑著說:“來的都好早!闭f著他就坐到了我旁邊,自己倒了一杯茶,對我說:“陸安,這些人都認(rèn)識了吧,怎么樣?”
我說:“安月宇大哥平易近人,跟我兄弟稱,羊錚大哥真性情,是個直來直去的真漢子,我們約好去喝酒!
羊錚睜開眼看了看我,眼中竟然涌過一絲笑意。
張?zhí)煲荒康煽诖,看了看羊錚,又看了看我,一臉不可思議。
小妖精李紅塵開始扇風(fēng)點火了,她瞥了黑臉趙威一樣,說:“還有一個呢!
我連說:“哦,還有一個,趙威,月宇大哥的小舅子。沒了!
張?zhí)煲秽坂鸵宦曅Τ鰜恚骸靶【俗?哈哈哈……笑死我了!?br>
趙威本就黝黑的臉膛陰沉下來更黑了,他一拍桌子站起來:“你們他媽找死?”
張?zhí)煲坏男θ菀幌戮褪掌饋,淡然道:“怎么,剛才就想動手??br>
安月宇瞪了趙威一眼:“小威……”,趙威看了我們一眼,冷笑著坐下。
安月宇說:“今天是我們八大世家的難得的聚會,上次聚會還是二十年前,當(dāng)時同氣連枝義薄云天,今天可別因為個人意氣傷了當(dāng)年的情誼!
二十年前七人眾還沒現(xiàn)世,盜墓界完全是老四家勢大,所謂安家、封家、趙家不過是倒賣冥器喝口湯而已,當(dāng)年的酆都行動,這三家不過象征性出了幾個人,唯唯諾諾。自從那以后,老牌世家衰敗,新世家憑借龐大財力迅速崛起,其中又屬安家最為霸道,硬是將整個京都市場吞掉,如今他們的家主說這種話。
我們都在心里冷笑了一聲,沒說話。
安月宇說:“跟上次酆都的行動一樣,這次古派的行動,將影響到整個盜墓界的未來,所以我們必須要慎重考慮!
張?zhí)煲徽f:“那月宇兄準(zhǔn)備怎么布置。俊
趙威不冷不熱地插口:“能怎么布置?還想當(dāng)年酆都一樣,能者多勞唄……你們老世家拿大頭,嘿嘿,我們喝湯!
張?zhí)煲坏哪樕幌戮屠湎聛恚骸霸趺,你們還準(zhǔn)備派幾個人過去走走過場了事?”
安月宇開口了:“此事須大家商議,不是單單咱們幾個就能做主的。各位,稍安勿躁!
“對啊, 稍安勿躁……”門一下就被推開了,一伙人慢悠悠地走進(jìn)來,為首的兩個人,一個是剛剛闊別三天的龍臨水,此時的他,依然是一身唐裝,滿面春光,臉上的老態(tài)竟然舒緩了許多。
而另一個玉龍臨水并排的我從沒見過,國字臉,兩撇成熟的小胡子,嘴唇很薄,看起來是個很正派的人。國字臉背后站著兩個人,我竟然有印象。
一個叫封老三,一個叫蝰蛇。前者似乎是封家的二把手,而后者則是紅榜上有名的狠角色,當(dāng)初他們跟海叔串通要弄我,我至今還記得。
他們似乎也認(rèn)得我,看到我的時候,眼神有點詫異,那國字臉始終沒有看我,只是看著趙威。
趙威和他對視,眼中有股耐人尋味的意思。
龍臨水大搖大擺地坐到了張?zhí)煲慌赃,正挨著羊錚。而那封老三,則是靠著安月宇坐了下來。
至此,八大世家,算是到齊了。
龍臨水笑著看我:“小兄弟來得真早啊,離得近就是好,我日夜兼程,這才帶著人跑過來。”
我心中不屑地冷笑了一聲,說不定昨晚你還在湘西禍害姑娘呢。臉上卻笑道:“辛苦,辛苦……”
龍臨水還想說什么,那一旁的羊錚突然開口了:“龍老爺子,咱們換換地方!
龍臨水瞥了他一眼,說:“怎么?”
羊錚說:“你身上好大一股死人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