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我和張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我連問:“死哪了?”
戰(zhàn)伯嘴唇動了動,說:“在橋西冷庫街的大冷庫里。兩個人衣服被扒光,抱在一起。已經(jīng)凍成了冰疙瘩,怎么分都分不開……我派人去查,發(fā)現(xiàn)冷庫附近的攝像頭都被毀掉了,冷庫有專門的鑰匙,只有兩把在管理員身上,連冷庫的管理員都不知道兩個人是何時進去的!睉(zhàn)伯把希冀的眼神看向我:“你們對這件事有什么看法?”
我猶豫了一下,說:“會不會是七人眾?”
戰(zhàn)伯點頭:“本來我也懷疑是七人眾,可調(diào)查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次事情的手法更像是某個在邢州實力極大的人,而不是七人眾那般類似于鬼魅……關(guān)鍵是,他們的身體完整!
這樣說來,兇手就不應(yīng)該是七人眾了。跟他們交過手的我深深明白,以他們的能力,要弄走陸鳴陸潛根本不用大費周折。而且,他們的根本目的不是變態(tài)般地殘殺世家成員,而是為了世家嫡系的身體某個部位以完成某個邪惡的祭祀……
沉默了很久的張巨突然說:“戰(zhàn)叔,是你?”
戰(zhàn)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笑得并不開心,反而很郁悶,他說:“我也是這么想的,排除了七人眾之后,我第一個懷疑的也是我……論能力,我算是邢州陸家的元老,手下有那勢力,輪動機,昨天陸安要爭奪家主之位……”
我說:“絕對不是戰(zhàn)伯!
戰(zhàn)伯欣慰地笑笑:“為什么?”
我篤定地說:“你光明磊落。”
戰(zhàn)伯很頹廢地嘆了一口氣:“可是鐵證如山。”
我說:“鐵證?”
戰(zhàn)伯說:“冷庫里陸鳴的身子底下藏著一個手機,在陸鳴的手機上,除了他爺爺陸松的通話記錄以外,只有我給他打過電話!”
我說:“你真打過電話。”
戰(zhàn)伯苦笑一聲:“我是通知他一定要來,從心里,我已經(jīng)不把他當(dāng)成你的競爭對手了。可別人不會相信的,他們會以為是我把他倆約到了冷庫扒光他們衣服,讓他們活活凍死,而聰明的陸鳴藏起了一個手機作為最后的線索……”
張巨不屑地笑了起來:“陸鳴那個豬腦袋能有這么聰明?他怎么不干脆在手機上留下信息指認你?”
戰(zhàn)伯皺眉:“這也就是真正兇手的高明之處,他不會刻意指到我身上,以免別人生起疑心懷疑有人栽贓嫁禍。他只是引導(dǎo),讓所有的線索有意無意地指向我,一切都那么自然……如那人所料,家族里本就剛剛定局人心不穩(wěn),就出現(xiàn)了領(lǐng)導(dǎo)者鏟除異端的事情,近乎七成的家族成員,尤其是陸鳴和陸潛的舊部,在陸松的領(lǐng)導(dǎo)下已經(jīng)脫離了陸家,去投奔封家了。”
“封家……”我的拳頭緊緊握住,指甲刺進手掌里。
封家似乎一直跟我作對,從在京都封家派人給安家?guī)颓蛔ノ业哪且淮危鹤泳鸵呀?jīng)結(jié)下了。……我對這個封家絕沒有什么好印象。
張巨低聲說了:“叛逃世家可是天下之大不諱……”
戰(zhàn)伯說:“可他們打得是逃命的名義,陸松煽動別人說,如果再不脫離陸家,勢必讓著第二個毒狼禍害死。眼前的陸家,分崩離析,即使是很多支持我們的舊部,也是持觀望態(tài)度,不愿出手了!
我想了想,說:“那陸麒麟呢?”
戰(zhàn)伯愣了愣,低下頭:“不知道為什么,他本應(yīng)該一呼而起,趁機發(fā)難翻盤,可他卻始終潛伏不動,剛才給我來了電話說無論如何都支持你……”
我說:“大伯,你相信陸麒麟么?”
戰(zhàn)伯毫不猶豫:“不相信,他絕對不是一個甘于人下的人,不能謀事!
我說:“那你覺得,陸麒麟是不是兇手?除了你,有能力號召陸鳴陸潛的,只有陸麒麟了!
戰(zhàn)伯呆住了。
張巨一拍大腿:“我怎么就沒想到呢?!”
戰(zhàn)伯說:“我想過是他,可我就是想不明白他的動機,他鏟除了障礙,幫你當(dāng)上家主?你才是最大的受益人,為什么?!”
我說:“昨天他明明可以揭穿我,卻隱而不發(fā),為什么?”
戰(zhàn)伯不吭聲。
我一字一頓地說:“他,有,陰,謀,天大的陰謀!”
戰(zhàn)伯說:“無論如何,咱們都折騰不起了。換做平時,我會直接出動弄死陸松,沒了出頭鳥,人心自然穩(wěn)定下來?善懰膳艿搅朔饧,偏偏再過幾日就是各大世家的會議……一旦我向封家要人,必將引來封家不滿,給了他們對付咱們的借口!
戰(zhàn)伯很是痛苦地捂了捂腦袋,說:“可現(xiàn)在家族的人人人自危,視我如虎……你手下無人可用,馬上要來的世家會議會很被動不說,會議之后前往古派的行動,怎么辦?難道就只你們兩個人去任人宰割么?”
張巨說:“不是還有陸麒麟的么?”
“陸麒麟?”戰(zhàn)伯皺起了眉頭“也是……不管他安的什么心,起碼他手下還有不少的人手……”
我始終不吭聲,腦中思考著這一切。
陸鳴陸潛的死……受益人……
假如兇手真的是陸麒麟,他想要我當(dāng)上家主,只需要出面支持即可,陸鳴陸潛根本沒有威脅。
他是為了栽贓嫁禍,分離人心……讓我手下無人可用。
世家會議……古派……
我的腦中閃過了一絲靈光。戰(zhàn)伯已經(jīng)抬手給陸麒麟打電話了,我一把奪過手機,掛斷了。
戰(zhàn)伯疑惑地看向我。
我說:“不能叫他!
戰(zhàn)伯沒吭聲,可那樣子是在等我的解釋。“
我說:“我學(xué)成‘一瞬疊針術(shù)’的消息,他肯定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他明知家主奪不過我,就想到了另一個穩(wěn)妥的方法,殺了陸鳴陸潛,而他并沒有趁機發(fā)難將我搞下去,而是選擇支持我……可見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家主,而是想要帶人跟著各大世家一起進古派!”
“什么?!”戰(zhàn)伯大呼起來。
我說:“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不過我們肯定不能隨他的心愿,要去,我們自己找人去!
戰(zhàn)伯愣愣地想了半天,長嘆了一口氣:“我急功近利,冒進了……可如今我手下是派遣不動人了,難道你們有什么其他的人脈?”
我看了看張巨,張巨扭頭看向別處,摳著鼻子:“我是一個散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別看我啊!
我說:“我有錢!
戰(zhàn)伯說:“什么?”
我說:“有錢難道缺人手么?”
“哈哈哈!”張巨率先笑了起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安家更有錢,他們怎么不直接當(dāng)世家龍頭呢?小子,盜墓界的人才,可不是單單是錢來買的,比如安家手下眾多,倒起斗來卻不比陸家強半點。為什么?”
我疑惑地看向他。
戰(zhàn)伯說:“世家的人,從小訓(xùn)練耳濡目染,十五歲成人禮下墓倒斗,可以說全是精英中的精英。你去高價在外請一個赫赫有名的散盜,論素質(zhì)、論紀律,都遠不如世家里的一個精英!
我說:“我也是散盜,我跟著我的散盜弟兄,倒過陳宏御的大墓、去過陰帝王玄策的化龍大墓,闖過鬼城酆都,受過七人眾的襲擊,F(xiàn)在,我完完整整地站在這里,早先我受過太多白眼和不屑,比誰都了解盜墓世家人的孤傲,可現(xiàn)在,盜墓世家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了,要想重新站起來,就要放下這世家的驕傲!
“嘭!”張巨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大聲地說:“我都差點忘了老子也是散盜,散盜怎么了,散盜才是真牛逼。你放心小兄弟,就你這句話,老子跟你干了!”
戰(zhàn)伯臉色復(fù)雜地想了很久,呼了一口氣,面帶笑容:“我始終不服老,沒注意到時代已經(jīng)慢慢過去,如今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也許你們才是對的,什么嫡系旁系,什么世家散盜,都是盜墓界的一份子。你們?nèi)リJ吧,三天時間,你們一定要回來,到時李家張家和龍家都會派人來提前商議,老四家畢竟要凝成一股繩!
我的心中忽然冒出了李紅塵那妙曼的身影,不知何時,我竟然對她有些想念。
我重重點頭:“就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