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沸沸嚷嚷的眾人都安靜下來,眼睛死死盯著那大門口。
只見大門展開之后,從中緩緩踏出兩人,其身后都跟著衣裝統(tǒng)一的黑衣大漢,大漢手持鋼刀,帶著墨鏡,氣勢逼人。我們這些雜七雜八的隊伍跟人家相比,倒成了烏合之眾。
為首的兩人,都不過二十五六光景,一個獐頭鼠目,一個滿面油光。但兩人身上都帶著一股不可一世的狂氣,昂首挺胸,一副牛哄哄的樣子。
那獐頭鼠目的年輕人賊溜溜的看了一圈,最后將目光落到了戰(zhàn)伯身上:“哎呦,這不是大伯嗎?您說您回來,招呼一聲不就行了,用得著這么大排場嗎?”
滿面紅光肥頭大耳的年輕人掂了掂肚子,譏笑道:“陸鳴,你是不是眼拙?沒看咱們大伯那雙招子不亮了嗎?沒個人送,恐怕要帥到溝里面。哈哈哈哈……”
那被稱為‘陸鳴’的年輕人和肥頭大耳的年輕人都張狂大笑起來。
“你們……”我聽著放肆的譏諷頭腦一熱就要上前,被戰(zhàn)伯攔住。戰(zhàn)伯道:“兩個好侄子,真是好侄子!陸鳴,陸潛,這次我回來,只是有舊物落在老宅里,將它拿走,我們各不相干。”
“舊物……”那肥頭大耳的陸潛故作沉思狀:“當年陸云大哥在世的時候,已經(jīng)將您的破爛東西扔的干干凈金,您也算是凈身出戶,哪里還有什么舊物。俊
戰(zhàn)伯也不氣惱,笑道:“我的東西是搬干凈了,可陸峰家主的東西,可是絲毫未動,現(xiàn)如今他的孩子回來了,于情于理,他父母的遺物也應(yīng)該物歸原主吧?”
陸鳴眼睛轉(zhuǎn)到攙扶著戰(zhàn)伯的我身上,譏笑道:“你說的就是這個呆頭楞腦的家伙?雖然跟我峰叔長得一般無二,可言行舉止像極了市井小人,哪有峰叔半分氣概?”
“我去你媽的!”
戰(zhàn)伯還沒開口,身后的人群中傳來一聲響亮的喝罵,而后一個蠻牛一般的人推搡開前面的人獨自走了出來,正是那黑棗臉的壯漢張巨,只見他提著火銃搖搖晃晃走到陸鳴跟前,罵罵咧咧道:“你看看你們倆這德行,一個鼠頭鼠腦,一個豬頭豬腦,你們有個屁的氣概,趕緊讓老子們進去把東西拿了,不然一槍崩死你!
看到張巨,陸鳴“哎呦”了一聲,大笑道:“又是你這個莽漢,老子還沒去找你呢你倒送上門來,來來來,朝這崩。崩完別說你自己,你全家都活不過明天!”說著,還自己往槍口上湊了一湊。
張巨顯然是在之前的較量中吃過大虧,眼看著臉色發(fā)青,汗如雨下,目若銅鈴。一把舉起了火銃,大罵道:“勞資弄死你!”
瘦弱老頭見狀大驚,想要上前勸阻,卻被戰(zhàn)伯一下攔住了。
張巨的火銃頂在陸鳴的腦門上,陸鳴卻是一臉輕松:“來,來呀……”
其身后的黑衣人皆是掏出了懷中的東西,他們都有槍!
我的眼睛一直盯著張巨的手,只見張巨大口喘著粗氣,雙手哆嗦。那樣子,似乎是被惹急了。
他的手,緩緩按下了扳機。
那陸鳴自是看得清楚,顯然他沒有料到將張巨逼的急了,張巨竟然真該換命,他臉色一變,剛要開口。
我出聲了:“巨哥,慢!”
張巨一停,銅鈴一般的牛目看向我,沉聲道:“小哥,怎么?”
我道:“今天是陸家的家事,牽扯的人太多,何況眼前形勢對你不利,雖然你能吐一口惡氣,可也是難逃死劫,人有貴賤之分,一條好漢換一個賤種,在我看來實在可惜了。你看那人鼠頭鼠腦無德無為,你若恨他,找個機會落單宰了他就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
張巨越聽我說,眼睛越明亮。其實他對自己的性命還是十分愛惜的,并不想與這陸鳴拼命,只不過被陸鳴激的腦袋發(fā)熱,一時惱怒竟然差點造成了兩方火拼。如今我給了他一個臺階下,他自然順順溜溜地走了下來。
張巨笑道:“也對,我張巨也是一個好漢,怎么能跟這種廢物相提并論!”
陸鳴臉色發(fā)青,恨聲譏笑道:“廢物?你真是無能的懦夫,這都不敢……”
“去你媽的!”張巨瞬間放下了火銃,一腳瓷瓷實實地垛在了陸鳴的肚子上,張巨也是紅盜中響當當?shù)娜宋,一身疙瘩肉活似一頭壯牛。這身材瘦弱的陸鳴受了這一腳,還來不及慘叫就飛了三米遠,倒在地上哀叫不止。
身后的黑衣保鏢一看,頓時都舉高了手槍對準了我們。
瘦弱老頭和豐滿老頭都是冷哼一聲,身后之人也趕緊舉起了手里的槍,百人持槍對峙,都不敢輕舉亂動,一旦走火,就會引起一場血案。
陸潛瞥了一眼倒地不起哼哼唧唧的陸鳴,不屑地嗤笑了一聲,對戰(zhàn)伯道:“大伯,刀槍無眼,這打起來,您又是個瞎子,指不定給您身子打幾個窟窿眼兒呢,要我看,您就趕緊回家,安安生生料理后事得了,到時候,我一定給您送一口足稱的銅角金棺,你看如何呀?”
戰(zhàn)伯爽朗笑道:“勞煩好侄子費心了,我這老頭子已經(jīng)是個廢人,半只腳都踩進棺材了,死前能有兩個風華正茂的好孩子陪葬,也算是值了!
陸潛嗤笑道:“你不會讓他們開槍的,這些個兄弟們,都是您一手栽培的好兒郎,都是陸家的力量,都是您的心血啊……哈哈,如果您知難而退也罷,就算您能打散我們,拿了屋里的東西。估計陸家,就剩下半個了……”
“你!”戰(zhàn)伯被這話氣的一蒙,而后劇烈地咳嗽起來。我趕緊替他順氣。
陸潛見狀大喜,繼續(xù)道:“依我看,陸家還是陸家,由我們四個人一起管理一致對外,當然,這屋里的東西,也得是四家平分。如何?”
“哈哈哈……”戰(zhàn)伯突然笑了起來,那雙黑洞洞的眼睛看向天空:“罷了,罷了,看來陸家算是完了。你們這兩個廢物,不想著如何壯大家族,只想著勾心斗角……罷,你們就順著心思折騰,看你們能活到幾時!陸云,就是你們的榜樣!”說到最后,戰(zhàn)伯幾乎是嘶吼出來的。
陸潛和那倒地的陸鳴都是一呆,吶吶地說不出來話。
“我們走!”戰(zhàn)伯怒喝一聲,轉(zhuǎn)身就走,一隊人反應(yīng)過來,慢慢退后,離開了。
見我們離開,陸鳴和陸潛不由得同時松了一口氣,兩人趕緊回了屋,跑到了我父母的房間,只見我父親書房里椅子上,坐著一個人。
此人方頭闊耳,面容普通,修著一個平頭,唯有那一雙眼睛閃閃發(fā)亮,一股子睿智之氣油然而生。
陸鳴和陸潛走到屋里,道:“麒麟哥!
那被稱為‘麒麟哥’的人趕緊站了起來,笑道:“他們走了?”
陸潛點頭:“我照著你的說辭說了那戰(zhàn)老頭一頓,他果然灰溜溜地跑了!
陸麒麟嘆了一口氣,又坐了下來:“他們這次來,肯定是為了那箱子!
陸鳴還不斷地在揉胸口:“什么箱子?值得這老頭拼命來搶?如果不是麒麟哥你聰明,他們跟咱非得拼個你死我活不行!
陸麒麟道:“你可記得陸云曾經(jīng)看重的那個,保險箱?”
陸潛搶著道:“就是孟青洛那個賤人屋里的那個?聽說那個賤人把家族的典籍藏在里面,這次那個小賤種來,肯定就是為了拿家族的典籍練絕技好當家主!”
陸麒麟點頭:“所以,咱們決不能把箱子給他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陸鳴和陸潛都恨恨點頭。
陸麒麟道:“明天我會去找最好的開鎖師傅來,如果打不開那個箱子,它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