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海翻滾著巨浪,海獸的怒吼伴隨著劍刃交鳴,在海上響徹不斷。
一把把飛劍御空而行,載著修士越過海域。
這些都是來自各派的弟子,有四大宗的,也有一些無名小宗門,甚至有些還是散修,他們都是在天機山郭副山主的指引下,來到此地,只為了能提早準備迎接下一波到來的獸潮。
只是洱海并不太平,一些仙古遺留下來的巨獸,甚至比那還要久遠的都有,它們都棲息在海底深處。
而這些弟子,從抵達洱海的那一日,至今已經(jīng)五日了。
這五日以來,他們邊在尋覓隱沒的琉璃城,邊就在對付這些海獸。
“萬法焚天!”一個妙法門的女修,用出了他們宗門的鎮(zhèn)派絕學(xué)。
轟隆隆的落水聲。
一只體長足有幾十米的巨型鯰魚,被從天而降的道光擊出無數(shù)個窟窿,墜入海里。
女修松一口氣,揚起笑臉正想扭頭找自己的同門,結(jié)果一只黑色長角的怪魚,忽然從她腳下的海面沖出來,向她張開布滿倒刺的深淵巨口。
“柳師妹!”不遠處,一個青年見狀,發(fā)出一聲目眥欲裂地怒吼。
在低頭看到那只怪魚時,女修的臉就嚇成了白色,心跳砰砰的,手腳冰涼,已經(jīng)完全嚇傻了,反應(yīng)不過來半點。
就在她以為,自己就要這樣葬身魚腹時。
一把翠綠色的劍橫空而來,飛速接近到她身側(cè)時,化成十幾把劍落下。
怪魚發(fā)出一聲長嘯,腥臭的血液噴灑了整片海水。
親眼目睹了血肉橫飛后,女修的臉更加慘白。
直到那把劍的主人,踏著劍身將她救下,放到地面,她都沒有回過神來。
“姑娘,無礙吧?”青年詢問道,輕輕低著頭,模樣關(guān)切。
溫潤的聲音讓女修稍稍醒了點神。
她愣愣地看著眼前的青年,木然點頭,“我沒事,多謝道友!
“柳師妹,你怎么樣?”
又一道聲音急速而來。
是女修的同門師兄。
看到這人,女修才真正算是從剛才的驚險中,抽出身來,眼圈通紅,委屈又不知所措,“大師兄,我……我剛才是不小心的,那個怪魚潛伏在水下,我神識竟然探查不到!
那人并沒有怪罪她,看到她沒事,緊繃的心情才算好些,轉(zhuǎn)而感激地看向楚寒衣,“道友,多謝了!”
“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guī)熋弥慌略诮匐y逃。”
“既是同道,就該守望相助。”
楚寒衣挽了個劍花收回劍,翠綠的長劍像一根竹節(jié),跟他的氣質(zhì)莫名的很相像。
都是那么正氣凜然,剛正不阿。
看到這一幕的男子,心中忽然一動,下意識詢問道:“看道兄方才出劍不凡,修為該有元嬰了吧?”
這下反倒是楚寒衣愣了一下,搖搖頭,無奈道:“只是金丹圓滿罷了!
“離元嬰雖說只有一線之隔,但終究是一道難以跨越的天塹,想要邁出那一步,還需要更多的積累跟機緣。”
他話里隨隱隱夾雜遺憾,卻并無怨天尤人之一,十分豁達,讓人不自覺的也跟著變得灑脫起來。
三人又說了幾句,楚寒衣就繼續(xù)加入戰(zhàn)局去了,從始至終,他都沒對這對師兄妹透露自己的名字,只說自己是蓬萊弟子。
這里是最接近蓬萊仙門的洱海。
其他宗門的弟子要來蓬萊仙洲,都需要花費至少幾日的時間,路程繁瑣,因此趕來的弟子其實并不算多,跟海獸的對戰(zhàn)中,出力做多的是蓬萊弟子。
清除這一片的海獸,本也是他們的職責(zé)。
所以一個蓬萊弟子而已,本來是不用太在喲的,可是蓬萊的身份,加上那手出神入化的劍法,還有那神似竹枝的劍。
先前那個男修震了一下,忽然喃喃道:“不會是楚寒衣吧……”
“師兄,你說誰?”
“君子劍楚寒衣啊,聽說他的劍就是一把竹劍,縹緲又來去無蹤,而剛才那人先是說自己手蓬萊弟子,劍法又那般厲害,蓬萊之中,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蓬萊雙絕了吧!
一旦思路被打通后,那男子再分析起其他來,就容易多了,“蓬萊雙絕中的云棲松,命劍是一把融雪劍!
“聽說他用劍時,甚至?xí)》秶俪鲲w雪來,剛才那人顯然不是!
這么說一通下來,他師妹也沉默了,眼睛越睜越大。
那剛才救她那個人,就是蓬萊雙絕之一的君子劍楚寒衣?
此時的楚寒衣,剛救下幾個被海獸圍攻的同門。
他的到來,為那些蓬萊弟子減輕了不小壓力,也如同一根定心針,將他們忐忑的心情全都驅(qū)散了。
但面對源源不絕的海獸,眾人還是沒辦法做到不焦慮。
“楚師兄,我們一直在這跟這些海獸纏斗,不是辦法。”一個弟子焦急說:“它們都不知道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根本殺不完!
“反倒是我們的弟子,受傷的越來越多,這樣此消彼長下去,我們都會有危險!
楚寒衣皺著眉頭,點點頭,“你們說的對!
本來師長派他們來協(xié)助仙門同道,就不是為了跟海獸拼個你死我活的。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找到琉璃城。
畢竟若按天機山的預(yù)測,下一波獸潮主要攻擊點,就在琉璃城,而琉璃城相當特殊,別看它一直居無定所,漂浮在海上。
因為它本身的封印特質(zhì),琉璃城可以說是道對妖獸無堅不摧的防線,從前抗擊獸潮的先輩,也都是在這座城中浴血奮戰(zhàn)。
他看了眼被救下來的幾人,又問:“現(xiàn)在能維持戰(zhàn)力的弟子,還剩下幾人?”
那弟子略微苦澀地回道:“師兄你看到的這些,就是了,李師弟還有曉師兄他們都……被海獸殺了!
楚寒衣拳頭嘎吱嘎吱地攥緊。
兩道劍形忽然分開,往腳下的海水一劃。
只是輕描淡寫的一下,卻將潛伏在底下的海獸,斬滅了大半。
海獸的血迅速染紅了海水。
只是洱海的水本來就是黑的,這些滾滾的血水,也很快泯滅于此。
看著這驚天一劍,幾個蓬萊弟子心下一驚,但更多的是,出了一口氣的痛快,有些眼窩子淺的,甚至當場哽咽出聲。
“曉師兄,我們終于為你們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