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肆虐,刺骨的冰冷穿透衣裳刺入眾人肌底。
越是靠近裂隙越是冷。
彌漫的寒霧漸重,慢慢的,已經(jīng)到看不清眼前人的程度。
一根絲線纏上時鏡的小尾指。
時鏡看不見人,腦海中卻傳來商旻白鎮(zhèn)定的嗓音,清冷端持,“有古怪,小心。”
紅線勾勒著指紋,如同紅痕。
“清風送殘柳,破!鄙砼圆恢l清喝一聲。
劈天的劍芒劃下,寒霧瞬間蕩開。
楚寒衣松了口氣,衷心建議道:“不能視物到底是麻煩,這寒霧怪異。”
“我們還是莫要分散太開為好!
露著一雙亮眸的邀月頷首,眼眸彎彎,眉間一點半月印,出塵靈動。
“離裂隙越來越近了,不知會發(fā)生什么,小心為上!
然而好景不長。
才被楚寒衣破開的霧氣,隨著時間推移又漸漸聚攏。
時鏡跟商旻白,邀月幾人同時蹙眉。
“一點霧氣,也想困住本小姐!痹器炖浜,取出一顆寶珠。
注入靈力,寶珠爆射出劇烈光芒,瞬間逼退寒霧。
“明光珠,這東西可十分少見啊!倍砒Q眼都直了。
時鏡盯著云黛手上的寶珠。
倒不是想要,只是想到,這珠子之后可能會有大用。
畢竟原著中,這霧氣可不簡單。
誰知云黛看到時鏡眼巴巴盯著,以為她想要,抬手就把珠子丟給了她,“這種破珠子,我要多少有多少!
“喏,本小姐不想要了,給你了。”
杜鳴瞳孔一顫,狠狠心動了。
“那我也想……”
“不,你不想!睍r鏡打斷想屁吃的四師兄,露齒一笑,光明正大收走明光珠。
有明光珠,寒霧便不再是阻礙。
四周的景象也逐漸露出。
冰雪積層,土壤深埋于雪下,放眼望去,不見一點生機,滿是死寂。
只有隱隱的哭嚎聲,若有若無,似近似遠。
“不愧是修士的絕地。”云棲松眉心緊皺,看得出十分不輕松。
不過也是,來到這的人沒一個是輕松的,畢竟是動輒送命的事。
眾人沉默以對。
在這已經(jīng)能隱約看見,位于裂谷最深處的縫隙了。
延綿數(shù)百丈的裂谷,將茫茫天際分割成兩半,誰也不知里面有什么。
“裂隙竟然已經(jīng)打開到這么大條縫了。”邀月死死盯著那條縫隙。
寒風便是自那不停向上涌出。
自封印以來,成百上千年,日日不絕的寒氣,將極北裂谷變成如今的冰窟窿。
“不對勁,下去看看。”云棲松道。
他率先踩上飛劍,一馬當先沖了過去。
時鏡等人緊隨其后。
留在最后面的時瑤,整一段路都沒被人搭理過,被落在后面,臉色難看到極點。
但停留半響,她還是跟了上去。
裂隙上方,烈烈的寒風刮出鬼哭狼嚎的吱嘎聲。
不同于外圍,此處是風眼,連靠近都一股劇痛,仿佛隨時會被車裂。
忍受不了這摧殘,最終,幾人只能停步幾米之外。
這時,時鏡注意到不遠處,有個東西在閃爍。
“那是……一枚魂玉?”邀月目含遲疑,不太敢確定。
趙玉均瞳孔微縮,卻是當即走上前去。
有人本想攔他,在看到他動作后,沉寂下去。
眾人沉默地看著趙玉均,踉踉蹌蹌地走近,緩緩蹲下身,撿起那枚魂玉。
發(fā)著微光的魂玉落入掌心,忽然劇烈閃爍起來,像是感覺到了什么。
雪地上接二連三亮起微光,交相輝映。
一聲聲呼喚,散入風中,似哭似笑,“大師兄,你來接我們了……”
“大師兄,那日,我們不該不聽你的,我好后悔啊!
“大師兄,要小心那個東西……”
最后一道聲音,低到幾乎不可聞。
趙玉均都沒注意,一心沉浸于悲傷中,手中緊緊攥著那堆魂玉,“師兄帶你們回家,別怕,師兄來了!
“那天你們來此,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清脆的女聲,引得所有人矚目。
被盯著看的時鏡卻毫無所覺一般。
趙玉均一愣,道:“那日我們奉師門令來此,路上遭寒霧堵路,眾弟子失散。”
“我讓身邊的師弟們原地等候,自己出去找人,卻迷失在霧中,后來便失去了意識,最后,是被一陣劇痛喚醒。”
時鏡目光落在他懷里微微閃爍,卻已有些黯淡的魂玉上。
修士死后,留下魂玉,多數(shù)被認為是執(zhí)念未消。
死去的這些重明宗弟子,定是有訊息想要傳達,那么,究竟是什么呢?
“接下來到底要干什么?”
章慶害怕地看了眼身后的縫隙,拔高聲音似為壯膽,“沒事就趕緊走吧,留在這叨叨半天,你們想死,我可不想!
時鏡做了個手勢,“沒人攔你,走吧。”
章慶哽住,他要敢一個人走,何必在這大呼小叫?
但這等喪志氣的話,自然是不能夠從他嘴里說出來的。
“我看你就是故意把我們拖在這!闭聭c冷笑看著時鏡。
“時鏡,你真是好歹毒的心思,把我們都騙在這,你想干什么?”
時鏡忽然蹙眉,揉了下額頭。
楚寒衣心一驚,“時道友,你怎么了?”
這一刻,他什么都想到了,比如時鏡不小心中招了,此地暗藏危機。
不料,時鏡嘴皮子一動,卻是說:“沒什么,就是看傻逼看多了!
“眼睛有些不舒服!
楚寒衣看著章小公子黑沉的臉,恨不得沖上去跟她決一死戰(zhàn),沉默了。
該說還是時鏡會陰陽怪氣人嗎?瞧把人給氣的。
礙于時鏡幾個師兄還有師姐都在,章慶沒敢動手。
但他惡意滿滿地想著。
這裂隙這么多不確定因素,就算一會兒他暗中使點手段,悄悄把時鏡弄下去,也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的吧?
章慶一心沉溺于幻想之中,并未察覺到一縷稀薄的黑霧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接近。
黑霧中透出絲絲縷縷的死氣,詭譎無比。
就在它要鉆入章慶身體時。
塵封不動的商旻白猛地有了動作,刷啦一道劍光直沖章慶面門。
噗通一聲。
章慶給嚇跪了,兩股直顫。
那劍光卻只削掉他的中分劉海,兩綹頭發(fā)輕飄飄墜地,無聲勝有聲。
急喘幾口氣,冷靜下來后,章小公子暴吼:“你有病啊,看我不爽削我頭發(fā)干什么?”
商旻白抬眸,聲音冷如碎冰,“削你還要挑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