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墨般的夜色揮散不開,浸透的寒意如跗骨之蛆。
眾仙門搭建的營帳亮著微弱火光。
一盞一盞,在這萬古以來的絕地是如此顯眼。
夜里時(shí)鏡早早睡下。
半夢半醒間,卻總是聽見哀嚎聲,似遠(yuǎn)似近地傳來。
翌日,有弟子晨起路過一處枯木林。
忽然腳下踩到異物,他疑惑垂首,下一秒,一聲尖叫穿破云霄。
云黛不滿地聲音傳來:“大清早,干什么鬼叫,吵得人不清凈!
少女驕陽似火,與生俱來的驕傲刻入骨髓,面容 姣好。
那弟子卻無心注意這些,眼里只有驚懼。
他遙遙指著一處,“那……那里有幾具尸體,都是仙門弟子。”
云黛面色微變,閃身上前。
唰唰又是幾聲,其他門派也來人查看了。
走到那弟子所說的地方,還未靠近,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好幾名女修被刺激得作嘔。
待看到那不成人形的尸身,就更恐懼了,“這些不都是飛仙門的弟子嗎?還有幾名萬金門的!
“他們的尸體怎會(huì)被丟棄在此處,而且還是這般嚇人!
慘死在此的弟子中,飛仙門的居多,其次,萬金門還有不知名小門派的也有。
這些人無一例外是被劍氣切割,慘死在此。
聽聞消息趕到此處的葉允查看一番后,眼神微微變化,“這劍氣,好生霸道!
而且跟他見過的一人,好相似。
就在此時(shí),一個(gè)身著紫衣,頭戴夸張金冠,粉頭白面的男子怒聲叫道:“是逍遙宗的人下的手!”
“你怎么就能確定?”葉允言辭犀利,目光如炬地射向章慶。
“我……我親眼所見。”章慶咬牙切齒,卻是為了掩蓋眸中心虛。
昨夜是他們意圖伏擊時(shí)鏡幾人。
可怎料,他們在營帳周圍幾丈,設(shè)了幻術(shù),一走入,他們就落入了陷阱中。
好不容易從難纏的幻術(shù)中掙脫,又是一個(gè)劍陣殺來,他靠著昂貴的護(hù)身法寶才免遭一劫。
章小公子的話引起軒然大波。
不知誰顫聲說了句:“還沒迎戰(zhàn)獸潮,就先死了人……太可怕了!
而后討伐聲皺起。
“逍遙宗不分青紅皂白斬殺仙門弟子,必須給個(gè)說法!”
“就是,一起殺過去!
眾人氣勢洶洶來到逍遙宗的營帳地。
時(shí)鏡剛洗完臉,就看到一群人,目光茫然,“怎么,來野炊?”
“時(shí)鏡,你殺我門中眾多師兄師弟,拿命來!”飛仙門中一名弟子,紅著眼持劍殺去。
時(shí)鏡一動(dòng)不動(dòng)。
“小心!”有人提醒。
但已經(jīng)晚了。
萬鈞雷霆轟然落下,如天道法威,那弟子瞬間被劈到樹上。
一陣陣肉香傳來,儼然被烤了個(gè)七分熟。
就這還是手下留情了的,不然,他早已化為灰燼。
眾人驚愕,不敢再有人靠近。
葉允短暫愣怔后,竟抱拳施禮,“師弟莽撞,謝道友手下留情!
葉允了解時(shí)鏡,自是知這事沒那么簡單。
但飛仙門多數(shù)人跟時(shí)鏡早有仇怨,又豈能輕易放過。
“葉師兄,你何必對她這么客氣!
一名弟子殺氣騰騰盯著時(shí)鏡,“殺人償命,本就再正常不過,何況,他們還殘殺了這么多同門!
這時(shí),時(shí)瑤走上前,眼中含淚,凄婉卻堅(jiān)定地看著時(shí)鏡。
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
“你雖是我妹妹,血濃于水,但你所做之事太過兇惡,天理不容。”
時(shí)瑤一頓,假惺惺地說:“但飛仙門不是絕情的門派,只要你認(rèn)錯(cuò),此后自縛回去見師父,師父會(huì)寬容你的!
時(shí)鏡直勾勾地看著她,像是在看什么珍稀物種。
時(shí)瑤久未得到回應(yīng),笑容隱有些掛不住。
弟子為她打抱不平:“時(shí)鏡,時(shí)師妹對你已是仁至義盡,你還不滿足!
“難道真想成為仙門公敵嗎?”
唰啦。
一道雷霆劈下。
那弟子倉惶后退。
“就你是吧,對著我?guī)熋霉方小!倍砒Q捏著一枚引雷符,緩緩走出。
“你們逍遙宗……”被嘲諷成狗的弟子漲紅了臉,卻半天吭不出一詞。
“我們逍遙宗如何?喲,怎么不說了 這就啞了!
杜鳴接著肆無忌憚地嘲諷:“你們飛仙門也不過如此,除了狗叫,還會(huì)什么?一張引雷符都能嚇得你們尿褲子!
“你莫太猖狂!”那弟子更怒了。
“我就猖狂怎么了,你還能進(jìn)來打我?”
杜鳴拉滿的嘲諷下,那弟子終于忍不住了,一口爆開精芒的飛劍怒氣沖沖地殺過去。
“雕蟲小技,也拿出來丟人!币坏劳褶D(zhuǎn)的女聲,嫵媚妖嬈。
一聲冷喝,伴隨著魔幻的鈴音。
那弟子心神被鈴音擾亂,一頭栽在了地上。
“樂修,還是兼修的幻術(shù)!币幻茏语w速去查看那人,片刻后憤怒抬頭,“你下了什么咒?”
一道煙霧緩緩落下,紗裙曳地,顯出動(dòng)人的曲線。
洛婉清的臉在煙霧中若隱若現(xiàn),聲音淡淡,“就是隨便下了個(gè)咒!
“誰想到,你們飛仙門弟子這么弱不禁風(fēng)!
昔日的仙門魁首,門下弟子如今被說成是弱不禁風(fēng),簡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飛仙門弟子個(gè)個(gè)怒紅了臉。
其余門派,則是竊竊私語。
這時(shí),身后的長老冷哼一聲:“裝神弄鬼!
靈力斬開幻霧,露出真容。
人們還沒看清楚洛婉清長什么樣,蓬萊一名腰上掛著劍的劍修,還有火陽宗一名法修,以及幾個(gè)多有盛名的男修一齊上前。
他們嘴里同時(shí)念出的都是一個(gè)名字,“清兒!”
“我好想你!”
“你沒傷到吧,怎么你來了極北也不同我說一聲!
隨后,幾人面面相覷,對彼此同時(shí)露出敵意。
“你為什么也叫清兒?”
“這是我的清兒,你不許叫!”
在眾人瞠目結(jié)舌的目光中,幾名男修竟是當(dāng)眾打了起來!
眾人聽到他們的對話,這才逐漸回過味來。
“那個(gè)不是蓬萊的裴絳嗎?二十八歲的金丹,可不多見!”
“那個(gè)我也認(rèn)識(shí),好像是,萬金門的少掌門!”
“他們……都是那女子的道侶?”
不止弟子驚了,這修羅場,讓一些長老都看呆了。
一次處這么多道侶,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這么會(huì)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