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來一壺紹興花雕,再來兩樣拿手的小菜!边x了個靠里的座位,沐天青對著小二道。
“好嘞,客官您稍等!
很快,一小壺紹興花雕,兩樣時鮮小菜就端了上來,沐天青坐在那里拿出一本書一邊看一邊慢慢的吃喝,只不過拿出的那本書讓大廳里自詡才子的人而言,感覺很是打臉。因為那本書根本不是圣人之學(xué),而是一本雜書——《千金要方》。
江南文萃之地,文風(fēng)鼎盛,圣人之學(xué)大興,可現(xiàn)在竟然有個家伙在眾目睽睽之下看雜書,這不是將天下圣人門徒不放在眼里,很快,就有一個按捺不住的就走了過去。
“這位兄臺,請了。”
沐天青抬起頭,發(fā)現(xiàn)桌子的對面站了個秀才打扮的人,身高不算太高,而且人也瘦弱,估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是最恰當(dāng)?shù)男稳萘。皺皺眉頭,再看看周圍那些幸災(zāi)樂禍的家伙,沐天青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這個家伙,但還是起身還了一禮道:“這位兄弟,不知有何事見教?”
“看兄臺的打扮,也是圣人弟子,為何卻看此等雜書輕賤身份?”只見這個秀才道。
沐天青再次皺皺眉頭,然后冷冷的道:“敢問兄臺貴姓?”
“在下姓何,已是秀才!敝灰娺@何秀才洋洋得意的到。
沐天青抬眼再次看了一下這個家伙,大概也就二十一二的樣子,這個年紀(jì)考取秀才,確實有驕傲的本錢,不過,對于沐天青而言無用:“敢問,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煽墒鞘ト酥裕俊?br>“呃,是。”何秀才一時沒有反映過來,但這句話還是聽過的,當(dāng)即點頭。
“敢問孔圣先師可曾以老子為師而問禮?”沐天青再問道。
“這個,也是有的。”何秀才感覺額頭有點冒汗了。
“既然如此,我讀妙應(yīng)真人之醫(yī)書又為何有輕賤之說!便逄烨鄬⑹种嗅t(yī)書合上,“圣人都尚且不恥下問,我輩后人難道不能效之?”
“強詞奪理,你這是強詞奪理!”何秀才頓時漲紅了臉。
沐天青微微一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我心不在廟堂,讀醫(yī)書也不過是為解家鄉(xiāng)父老的病厄之苦,此番游學(xué),也不過是為了搜集南方醫(yī)書醫(yī)方而來,兄臺是圣人弟子,在下不是!”
“你你你……”何秀才張口結(jié)舌,不知道該說什么好,而聽到沐天青的話語里有輕視孔圣先師的意思,一大廳的讀書人都有點坐不住了。
就在這時,只聽樓上傳來一聲輕笑,然后一個悅耳的聲音傳來:“表弟,你可又是與人起爭執(zhí)了!
話音未落,只見一個佳人出現(xiàn)在了樓梯口,點漆雙眸猶如一汪秋泉在流動,一點朱唇含玉數(shù)顆,肌膚如玉似吹彈可破,一襲輕紗遮面卻難掩傾城之容,蓮步輕移,當(dāng)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沐天青都呆了呆,常年呆在一起足以讓沐天青忘卻柳睿那傾國傾城的容顏,但第一次見到柳睿這打扮卻還是將沐天青給驚艷到了。關(guān)中女子的大氣和江南女子的嬌柔,竟在此刻的柳睿身上達(dá)到了一種完美的融合。
大廳里一片的咽口水的聲音,就連上菜的店小二都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就連在外面監(jiān)視的那幾個四海居的探子都看呆了。
“砰”的一聲,小二手里的木盤掉在了地上,總算將眾人的魂給喚了回來,還好,是個空木盤,不然絕對會被扣錢。
柳睿走到桌前,自顧自給自己倒了一杯花雕,看著這琥珀色的酒漿微微一笑,然后以袖掩面慢慢喝下,將旁邊的何秀才看的那叫一個目不轉(zhuǎn)睛。
“啪”的一聲將酒杯拍在桌子上,柳睿一把擰住了沐天青的耳朵:“我說小青啊,不是說我換好了衣服就帶我出去游覽這揚州風(fēng)光嗎,嗯,怎么還在這喝起了小酒?”
“姐,松手,疼!”沐天青真的欲哭無淚,雖然說這是早就編好的劇本,但柳睿怎么這么入戲啊,這耳朵擰的太疼了。
還好,夜七很是體貼人意,很快就從門口走了過來:“表小姐,少爺,馬車準(zhǔn)備好了,要不要現(xiàn)在就出發(fā)?”
“福叔,您就在客棧里歇一歇吧,這幾天你也累了,青弟陪我去就行了!闭f完,柳睿就擰著沐天青的耳朵開始往門口停著的馬車走去。
“姐,松手啊,福叔,救我!”
看著沐天青一臉悲壯的被柳睿給拖出去了,夜七表面上若無其事其實肚子里真的笑的想抽筋,這對師徒還真的入戲啊。搖搖頭將沐天青遺留在桌子上的書收好,然后向前付了酒菜錢,夜七就打算去自己休息的地方歇著。
“呃,敢問老丈,可否告知那位小姐芳名?”戀戀不舍的看著柳睿的身影消失,何秀才略有點失魂落魄的問道。
夜七鄙夷的看了這個酸腐秀才一眼后道:“別費那個心思了,我家表小姐和我家少爺青梅竹馬且已經(jīng)訂婚了,收了你的齷齪心思吧。再說,就你這手無縛雞之力的身板,我家表小姐也看不上!
“那,那你家少爺難道好的到哪去?”何秀才頓時臉紅脖子粗的爭辯道。
“至少我家少爺騎的馬射的箭,儒家六藝禮、樂、射、御、書、數(shù),我家少爺可是一樣都沒落下,山中的豺狼可也沒少打過。說真的,如果不是我家生性跳脫喜歡游歷四方,真當(dāng)考秀才考不上啊。”夜七鄙夷的道,說真的,夜七本來還以為沐天青只通道教經(jīng)書,但在船上相處了幾日后,夜七都認(rèn)為,哪怕是去靠科舉,沐天青考中舉人的問題都不大,一手的楷體猶如刀削劍刻,雖然比不上書法大家,但也不錯了?上У氖,以沐天青的性格,讓他去考科舉還不如讓他爬華山的懸崖好一些,“看看你這小身板,估計除了會一些所謂錦繡文章外,殺雞都不行吧!
“這這,那都是粗鄙之活……”
“圣人傳下的六藝到你嘴里竟是粗鄙之活,枉你為圣人弟子!”夜七頓時變了副臉色斥道。
頓時,何秀才蔫了,當(dāng)即灰溜溜的溜走了,不溜不行了,再留下絕對是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