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漆黑一片。
沐天青手持著木制的擋板縮在一匹母馬的身邊,母馬的另外一側(cè)也早就用厚木做的擋板圍了一起來,至于駱駝就沒這么好的待遇了。但不管是外面的駱駝圈還是里面的馬圈,內(nèi)側(cè)都是一個個手持厚木擋板的人圍成了另一個圈。
沐天青感覺很是奇怪,當(dāng)初去明教的時候因為基本上走的是絲路北道,也不是沒有見過大漠的風(fēng)沙,但感覺明顯比起這孔雀海的風(fēng)沙天更是恐怖,怎么李正就怕成那樣。
風(fēng)還在呼嘯,嗚哇嗚哇的聲音如同厲鬼在耳邊哭嚎。
感受了下風(fēng)的威力,似乎也并不怎么強,躲在厚木板下面的沐天青打了個哈欠,一陣陣的困意不住的襲來,干脆將厚木擋板后面的布帶仔細的在右手綁好,再次打了個哈欠后,沐天青干脆和周公會面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沐天青終于醒了過來。
揉揉眼睛,發(fā)現(xiàn)睡在馬車里,邊上的李正也正打著盹,至于身上包著的麻布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去掉了。打了個哈欠靠著車廂沐天青坐直了身子,這動靜立即將李正驚醒了。
“我睡了多久?”摸摸幾乎餓的前心貼后背的肚皮,沐天青不好意思的問道。
李正從旁邊提過一個食盒放到沐天青身邊道:“有兩天了,再走一段路你就可以離開了,干糧飲水都準備好了,足夠你翻過阿爾金山了!
打開食盒,看著里面還熱乎的饅頭和大餅,沐天青微微一笑道:“謝謝了!
看著大口吃著饅頭大餅的沐天青,李正愣了一愣道:“我說沐少俠,你不擔(dān)心我下毒嗎?”
“剛見面時你都沒有殺我,現(xiàn)在的你,就更不會了!便逄烨辔⑽⒁恍Γ屑毧慈,那笑容意味深長。
“呵呵!崩钫尚陕晫擂窝陲椷^去。
“對了,我感覺這孔雀海的風(fēng)沙并不強啊,怎么你們一個個像見了鬼樣?”吃飽喝足后沐天青剔剔牙道,“還有,為什么要在人身上包一層布?”
“論起厲害,孔雀海的風(fēng)沙確實比不上北邊的,但孔雀海的風(fēng)沙里有一種東西是絲路北道的風(fēng)沙沒有的!崩钫鸬,“孔雀海的風(fēng)沙里除了沙礫外,還有毒鹽!
“毒鹽?”沐天青奇怪的問道。
“是的。”李正點點頭正色道,“這種鹽看起來和尋常用的食鹽沒什么兩樣,但吃下去后人的身體會發(fā)紫甚至?xí)y受而死。而如果這種鹽沾在身上的話,呵呵,沐少俠,你說身上披著一層鹽是什么樣的感受?”
“這個,不知道!便逄烨嗝亲佑悬c訕訕的道。
“孔雀海這邊的水很多都是咸水,根本就不能喝。走慣了北道的人第一次走南道,很多人就是栽在這風(fēng)沙里的毒鹽和這咸水上面!
“受教了。”
又過了一天,離別的時候到了。
“沐少俠,好了,老夫就送到這里了,祝你一路順風(fēng)!崩钫肮笆值馈
看著邊上裝好了食水的馬匹,沐天青笑笑道:“影蝎,如果沒猜錯的話,這隊伍里的都是你的心腹吧。那小道也敞開天窗說亮話了,看在你送我出孔雀海的份上,我睡覺的那段時間里你五次對我動殺機的事情,小道就不追究了。雖然小道不知道你人后到底是什么身份或是有什么人指使你,也或者你現(xiàn)在的實力表現(xiàn)出的只有冰山一角,但小道想說一句,如果我真要你死,你活不過一個晚上!告辭!”
看著一人一馬迅速消失在遠方,李正的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頓時滾落下來,沒錯,在沐天青睡著的時候他確實動了殺機,而且確實動了五次,但五次都被他生生的壓了下去。至于壓下去的原因,李正自己也說不清楚是為什么,要知道李正的真正實力,可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簡單。
“教主,那個沐天青好生無禮,要不要屬下……”邊上的管家模樣的人恭敬的上前道,同時右手從喉間一劃。
“你們不是他的對手,即使他現(xiàn)在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崩钫臍赓|(zhì)莫名的變了,那個帶點猥瑣的老漢商人不見了,反而多了一種莫名的霸氣,“看來,本教主是真的老了。”
“教主,您這是說什么呢?”管家模樣的人急了,“圣教這些年蒸蒸日上,大業(yè)指日可待。
“大業(yè)指日可待?”李正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嗤笑,“老舒,你也被那些毛頭小子描繪的景象給迷惑了嗎?”
舒定一愣,教主這是什么意思,剛要開口,李正卻是擺擺手道:“這些年我一直不在總壇,而是行走天下,總壇里只是留了個易容的貨色頂替,以至于權(quán)力基本上被十大長老架空了。老舒,你是不是很不舒心?”
“教主,屬下對您一直忠心耿耿,有些話想問但礙于身份……但屬下這幾年真的憋不住了,這是為什么?教主,您為什么要這么做?”舒定厲聲問道,看來這些年憋的確實夠嗆。
“彌勒教多次起事,可是后果是什么?我們極樂教當(dāng)年從彌勒教中分出來,不就是知道走他們的路是死路一條嗎?”李正拍了拍邊上的土地示意舒定坐下來,“老舒,二十年前我就察覺到教中有異樣了,他們想重走彌勒教的老路了,甚至還和彌勒教勾勾搭搭。我當(dāng)初管了,可管了后發(fā)現(xiàn)這么想的已經(jīng)不是一個人了,極樂教的家業(yè)越來越大,人心也越來越膨脹。當(dāng)初只想稱霸一方成為豪強,到現(xiàn)在,統(tǒng)一武林恐怕都不能滿足那些家伙的野心了。”
“教主?”舒定驚道。
“現(xiàn)在不是亂世,就算是亂世,可你看看教中上下都是些什么人,裝神弄鬼有一套,可這些年你跟我東奔西走下來,打天下和治天下是一回事嗎?”李正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想了想后從懷中取出一個盒子,“老舒,你將這個盒子帶回總壇,就說教主大位我讓了,但從此之后,極樂教和我李正井水不犯河水。老舒,如果你還愿意跟著我到時就回來,不愿意的話,就留在總壇跟在八長老身邊吧。記住,不要和大長老和圣女走到一起去,他們兩個真的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說到大長老和圣女,李正一臉的凝重。
“屬下,明白了,教主,這是屬下最后一次這么稱呼您了。哪怕您流落街頭成為乞丐了,我舒定也跟著你一起討飯,起碼您對屬下可是一直掏心窩子的!
“那,謝謝了。走吧,啟程了!
“啟程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