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雖然瞧見了太平車,可最多也就是瞧個熱鬧,議論幾句。
姜二那些狐朋狗友可不一樣。
他們看得眼熱不已,只恨不得將他這車給搶了去。
姜二趁機幫司徒淵拉了不少訂單。
不過也有人不愿等太久,偷偷讓人打造了類似的車子。
只是沒有橡膠輪胎,他們只能用木輪。
結(jié)果車子雖然勉強造了出來,拉起來卻十分費力,坐在上頭也顛簸,不像姜二的太平車那般舒適。
這些人十分嫌棄,只能偷偷讓人處理了車子,以免坐出去被人恥笑。
不過姜二最近也不太好受。
他這次一回來,家里爹娘就在催婚,恨不得立刻幫他把媳婦娶回來,押著他入洞房,趕緊生個娃娃出來。
姜二嚇得都不敢待在家里,天一亮就往外頭跑,一直待到天黑才回來。
饒是如此,也擋不住他爹娘的催婚。
姜二只得再次將崔氏搬了出來,作為反面教材,不停給爹娘潑冷水。
好說歹說,這才勉強讓爹娘消停下來,把心思重新放回了戚氏身上。
戚氏嫁給姜馳將近一年,如今也有了身孕,只是肚子還不明顯。
因為賈萱的身份問題,連累了姜耀和姜雪,姜家現(xiàn)在對于戚氏肚子里的孩兒自然格外重視。
所以戚氏剛查出懷孕,盧夫人就恨不得將她供起來,對于戚氏入口的食物格外上心。
姜二也巴望著戚氏能給他生個聰明乖巧的小侄兒,或是可愛漂亮的小侄女。
眼看著爹娘將心思重新放在戚氏身上,不再瘋狂催婚,他更是對戚氏感激不已,直接給這位大嫂包了個大大的紅包。
戚氏收得十分開心。
她其實并不希望姜二太早成親,畢竟她現(xiàn)在懷著身孕,姜二一旦成親,等新媳婦進門,很可能就要代替她執(zhí)掌姜家中饋。
對方是個好相處的也就罷了,若是個不太好相處,甚至內(nèi)里藏奸的,那她不光要失去管家權(quán),還要擔(dān)心自己的孩子。
現(xiàn)在這樣就很好,她可以安心養(yǎng)胎,姜二的媳婦也能慢慢挑選。
反正姜二還年輕,不必急著娶媳婦。
稍微花些時間,挑個各方面都不錯的,將來大家相處起來也能順心。
不過,姜二出手是真大方,看來沒少賺。
戚氏笑吟吟地看著姜二送來的銀票,想到已經(jīng)流放的賈萱,不禁暗暗搖了搖頭。
賈萱若是沒有自尋死路,即便賈家出事,她也能繼續(xù)當(dāng)姜家的兒媳婦,安安生生過她的富貴日子。
可惜好好的日子不過,偏偏要犯糊涂。
戚氏感嘆了一番,又默默告誡自己,將來即便生了兒子,也不能失了分寸。
她已經(jīng)嫁入姜家,就是姜家婦。
而且生下孩兒,她的孩兒也是姜家人。
鬧騰得家宅不寧,被婆家人厭棄,她和孩兒能有什么好結(jié)果?
姜馳能休了賈萱,將來也能休了她。
她可不能跟自己的孩子分開,讓他們小小年紀就沒了親娘。
戚氏憐惜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目光異常堅決。
……
朱家。
謝伊此時也在摸著自己的肚子。
她第一胎生的是個女兒,朱桓的兩房姨娘,卻是生了一兒一女。
好在朱桓表妹生的也是個女兒,否則那人本就是貴妾,若是再生下長子,她這正妻的日子只會更加難過。
更讓她松口氣的是,朱桓并未將那兩房姨娘接來京城,說是京城這邊的房子太小,而且他要專心準備科舉,人多了太鬧騰。
不過那兩人雖然沒來,謝伊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她一邊關(guān)注著外頭的消息,一邊努力調(diào)養(yǎng)身子,照顧女兒。
如今,她總算是再次有了身孕。
若是這一胎能夠生下兒子,她的正妻之位也能穩(wěn)固些。
只可惜……
謝伊想到最近外頭的消息,說謝櫻封了福安郡主,心里就忍不住發(fā)苦。
每次聽到謝修一家的消息,她都要后悔一次。
誰能想到,當(dāng)初那個被誣陷成煞星的小奶娃,不僅成了名副其實的福星,還封了郡主。
她如今才多大?居然成了郡主。
謝伊看著床上的女兒,忍不住扯出一抹苦笑。
她的女兒也生得粉雕玉琢,可愛又伶俐,可惜同人不同命,她的女兒怕是永遠也成不了郡主。
謝伊不敢嫉妒,她只恨自己太過瞻前顧后,當(dāng)初竟然沒能看出謝修的潛力,沒能在謝家那些人欺負他們的時候,主動站出來幫忙。
她雖想過拉攏,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切都變化得太快。
她跟謝柔才做了沒幾日的鄰居,謝修就帶著謝柔搬了出去,然后一飛沖天,成了她再也攀不上的高枝。
如今謝修在外做官,家人也都跟了過去,京中只剩下屠勇和他的夫人。
她身為外人,即便有心討好,也沒法直接登門。
謝修不愿認她這個妹妹,屠勇又只是謝修的岳父,跟她的關(guān)系更遠。
除非屠家出事,她才能去雪中送炭。
否則現(xiàn)在就算去送禮,也只會讓人恥笑。
謝伊心里發(fā)苦。
她只能祈禱自己能夠盡快生出兒子,莫要惹了朱桓厭棄。
否則她以后的日子怕是更加難過。
“啊啊——”
床上的娃娃見謝伊想得出神,忍不住叫了幾聲。
謝伊連忙回過神,朝女兒溫柔一笑,開始哄女兒。
……
邊關(guān)。
謝允躺在炕上,滿臉的苦相。
這里的冬日太過苦寒,不到十月就會飄起鵝毛大雪。
稍有不慎,就要凍死在外頭。
如今臨近年節(jié),外頭已經(jīng)積了厚厚的雪,到處都是白花花的一片。
倘若他還是以前的翰林學(xué)士,看到這樣白雪皚皚,銀裝素裹的美麗世界,少不得要吟上幾首詩,用紅泥小爐煮著熱茶,笑看窗外大學(xué)飄飛。
可他現(xiàn)在不是。
如今他只覺得寒冷,那些大片的白雪實在可惡,根本生不出任何喜愛之情。
謝允看著自己布滿老繭和凍瘡,龜裂出一個個口子,露出里頭粉色嫩肉的雙手,只覺得心中一片寒涼。
當(dāng)年還在鄉(xiāng)下老家的時候,他也從未體會過這樣的苦日子。
誰知做了官,錦衣玉食了多年,居然還要來邊關(guān)受苦!
謝允有種想死的沖動,卻始終下不去手。
他縮著身子,努力將破被子裹在身上,誰知外頭的大門突然被人拍得砰砰作響。
“砰砰砰!”
“謝允,你在里面嗎?京城來的大人要見你!”
謝允原本暗淡的雙眼里瞬間迸發(fā)出灼熱的亮光!
京城來的大人?
難道陛下改變了主意,想要召他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