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裹了糞的土球是好東西,糞裹在里頭,外面是干凈的土,拿在手里沒那么埋汰。
可要是砸在人身上,土球就會散開,露出里頭的污穢。
某家臨街的茶館二樓,謝修帶著屠嬌嬌,還有岳父岳母跟四個孩子,正在雅間里等待。
今日許氏母女被押送邊關(guān),謝修特地定了雅間,準備看戲。
他要親眼看到許氏那賤人滿身狼狽的模樣,才能覺得解恨。
這家茶館是他特地挑選的,這里靠近城門口,許氏母女將會從這里出城。
所以站在這里,他能看見許氏最為狼狽的模樣。
不過茶館靠近城門口,也有一個不好的地方。
他們在茶館里等了許久,直到快中午的時候,才終于看見押送許氏的囚車緩緩駛來。
隊伍前面是一輛馬車,趕車的是名黑麒衛(wèi),所以沒人敢造次。
雖然馬車垂下了簾子,遮擋得嚴嚴實實,讓人看不見里頭的情況。
但百姓們早已經(jīng)知道,這輛馬車里是許氏的女兒,照顧孩子的奶娘和丫鬟,以及一名隨行的兒科大夫。
沒辦法,這孩子太小,又是早產(chǎn)兒,身子骨太弱。
為了讓她活著到達邊關(guān),黑麒衛(wèi)也是想盡了法子。
只要這孩子活著到了邊關(guān),他們就算是交了差,至于孩子今后是死是活,都跟他們沒關(guān)系。
等把人送到邊關(guān),他們會安排奶娘,丫鬟和大夫返回泌陽縣。
因為這一路上的辛苦,等到三人回來后,都能得到一筆賞銀。
可要是孩子在路上出了事,他們難免要被追責。
所以三人即便心里不情愿,也都盡職盡責,并不敢怠慢了安安。
安安被奶娘抱在懷里,一顆心卻在怦怦亂跳,惶恐得很。
雖然沒人敢朝這輛馬車砸東西,可她還是聽見了外頭傳來的聲聲咒罵和歡呼。
她知道,外頭的人在咒罵許氏,并為許氏被砸中而歡呼。
他們狂熱得可怕,就像是一群沒開化的野獸。
安安聽著那些聲音,總是忍不住擔心外頭的那些人會朝她撲過來,將她生生撕碎。
她想不明白,他們?yōu)槭裁匆菢訉ΥS氏?
明明他們和許氏無冤無仇,許氏的調(diào)包也被謝修阻止,謝家和屠家并沒有什么損失。
可是為什么?許氏居然因為調(diào)包的事,被判刺字流放,遇赦不赦!
安安只要想到這事,就氣得渾身哆嗦。
她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許氏臉上竟然被人刺上了“罪婦許氏”四個字!
如今還要戴著枷鎖,關(guān)在囚車里,一路押送邊關(guān)。
安安只覺得天都塌了!
許氏臉上有了那樣的字,今后哪里還有見人?
她有這樣的生母,別人又會怎樣看她?
即便將來梅清川平反,她也永遠洗刷不掉生母帶給她的恥辱!
為什么會這樣?
許氏不過只是個弱女子,他們?yōu)槭裁淳筒豢戏胚^她?還要這樣殘忍地對待她?
明明,前世的許氏并未被流放,還嫁給一位軍官做了續(xù)弦,一直被那人捧在手心里寵,過得十分不錯。
這一世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是因為謝修嗎?
難怪所有人都說他是無惡不作的大奸賊,他真的好狠!
安安回想起自己被人抱上馬車前看到的那一幕,就覺得心如刀割。
她的親娘戴著沉重的木枷,整個人都蜷縮在囚車里,披散著頭發(fā),埋著頭不肯將臉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