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允下意識想到了謝櫻那雙烏溜溜的眼睛。
許氏那雙猩紅的眼睛實在嚇人,哪像謝櫻的眼睛?又黑又亮,就像是泡在水里的黑珍珠,讓人一看就覺得歡喜。
更何況,那還是他嫡親的孫女!
想到謝櫻剛剛生出來就被眼前的許氏調(diào)包,險些被當成梅清川的外室女送去邊關(guān)流放。
謝允不禁對面前的女人越發(fā)厭惡。
他微微垂下眼眸,不去看許氏那雙滲人的眼睛,淡然開口:“謝修的確是我長子,他的女兒,也是我嫡親孫女。
許氏,你當時也才剛剛生下女兒,為何就能忍心那樣殘忍地對待一個剛出生的孩子?”
許氏的心徹底墜入了冰窖。
原本她還期待謝允能夠幫忙求情,讓她和女兒不用流放邊關(guān)。
可他既然這樣問,顯然是在記恨她調(diào)包的事!
真是該死!
她調(diào)包的明明只是個鄉(xiāng)下丫頭,怎么會是謝允嫡親的孫女?
謝允除非是瘋了,才會幫她這個仇人求情!
可她真的好不甘心!
不行,她不能就這樣放棄。
她被關(guān)在這里這么多天,好不容易才見到了謝允,要是不能抓住這個機會,她和女兒就真的要被流放邊關(guān)了!
現(xiàn)在所有人都知道她給李氏下了毒,倘若她和女兒當真被流放邊關(guān),李氏哪里會放過她?
想到這里,許氏當即苦笑:“謝大人,妾身從未想過要掉包孩子!妾身也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當時妾身剛剛生產(chǎn)完,身體十分虛弱,因屠家養(yǎng)女突然肚子疼,匆匆丟下孩子離開。
妾身才不得已強撐著身子出去幫忙。
可妾身到底是高估了自己,出去沒多久便暈倒了過去,直到第二天,妾身才終于蘇醒。
當時妾身已經(jīng)被人抬到了公堂上,還什么都不明白,就被扣上了下毒和調(diào)包的罪名,下了大牢!
許氏越說越是悲慘,說到最后還苦笑了一下,“妾身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那一切究竟是怎么發(fā)生的!
謝允眼神復(fù)雜地看著她:“你當真不明白?”
許氏被他看得心頭一慌,卻還是苦笑道:“妾身的確不明白,大人若是不信,妾身可以發(fā)毒誓。”
她說著就抬起右手,指天發(fā)誓,“蒼天在上,倘若妾身有半句謊言,便叫妾身……”
剛說到這里,便被謝允打斷:“罷了……”
他嘆息一聲,“你且保重吧,我去看看那個可憐的孩子!
說完便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許氏雙手抓著木柵欄,目送著他和韓沉遠去。
直到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她才退回床邊坐下,埋著頭,緩緩勾起了蒼白的唇。
既然謝允打斷了她的毒誓,那就說明,他還是心軟了。
她賭對了!
韓沉跟著謝允走出大牢,見他面色沉凝,不由試探著開口:“謝大人可是信了她的說辭?”
謝允嘆息一聲:“我知道她沒說實話,只是小小年紀便已身陷大牢,今后還要流放邊關(guān),我又何必同她斤斤計較?非要拆穿她?”
韓沉嘲諷地微微勾唇:呵,他就知道!謝允真要是這么蠢,也不可能成為翰林學(xué)士。
倒是那許氏,恐怕還以為她的那番表演已經(jīng)騙過了謝允。
到底是個女人,又太過年輕,見識得太少,以為裝裝可憐就能騙過男人。
卻是不知,男人比女人更會逢場作戲。
她那點手段,在謝允面前還真是不夠看。
卻聽謝允又說道:“帶我去看看那個孩子,畢竟是個女娃娃,莫要太過苛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