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劉昱在白明微這里吃了閉門羹后,骨子里的自尊和驕傲,讓他拉不下臉“三顧茅廬”。
待他挾怒鎩羽而歸時,忽然想起秦豐業(yè)在世的時候,提醒他小心白明微這些話。
他不由得琢磨,自己是不是被騙慘了。
他叫來門客,一番商議后得出結(jié)論,白明微果然騙了他。
可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拋下一切,對白明微展開報復(fù)時,白明微卻來到他的面前。
劉昱暴跳如雷,起身指著白明微:“你竟然還有臉來見本宮!”
白明微假意不知他怒從何來,“誠惶誠恐”地請罪:“臣不知殿下為何如此生氣,但一定是臣做得不夠好,請殿下恕罪!
劉昱凝著白明微,心底升起一種異樣的得意。
以往的白明微多高傲,看不上他這儲君,現(xiàn)在竟在他面前卑微乞憐。
就是這么一個小小的動作,先前的滔天怒火與準(zhǔn)備對付白明微的驚濤駭浪,竟都消弭了。
他坐回椅子上,明明身位沒有白明微高,態(tài)度卻居高臨下:“既然你那么忠心,為何本宮去找你,你避而不見,甚至讓門仆驅(qū)趕本宮?”
白明微裝作一臉驚訝的樣子,復(fù)又連忙請罪:“臣不知此事,請殿下責(zé)罰!
說罷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單膝跪地,竟然真的一副請罪的樣子。
劉昱見狀,愈發(fā)得意:“你不知?本宮點(diǎn)名要見你,你怎么會不知?”
白明微連忙說:“倘若殿下的儀仗蒞臨白府,臣必定挾滿門老小跪地迎接!
這也就變相解釋,門仆敢怠慢的原因——你微服而來,誰知道你是哪位?
劉昱聞言,又深深地看了白明微一眼,見白明微不似說謊,便也沒再這件事上計較。
因?yàn)樗懈蟮穆闊?br>于是他道:“本宮是微服去的,怪不得你不知道。此事就此作罷,你來的正好,本宮另有要事找你。”
白明微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隨即恭敬地開口:“多謝殿下饒恕!
接著她又問:“臣斗膽,不知殿下有何要事?”
面對這樣的白明微,劉昱絲毫沒有防備,也沒有隱瞞,當(dāng)即就把自己的擔(dān)憂說了出來。
“唉,都怪韋貴妃和越王母子太奸詐,上次本宮在他們那栽了個跟頭!
“不僅顏面盡失,甚至還丟了父皇的信任,眼下越王又在太后那里獻(xiàn)殷勤,諸事都對本王不利!
“現(xiàn)在太后身體不好,說不定她起了歪主意,把本宮這個太子廢了,好給她心愛的越王立儲。”
“本王急需贏回父皇的信任,只有父皇依舊信任本宮,那么本宮的位置才算得上穩(wěn)當(dāng)。”
白明微靜靜地聽著,一副分外認(rèn)真的模樣。
末了,她得出結(jié)論:“殿下的說的這些,想必都不是最困擾殿下的問題吧?”
“畢竟殿下自立儲開始,這么多年兢兢業(yè)業(yè),從未有過失德的事情,太后權(quán)力再大,也不能說廢就廢!
頓了頓,白明微繼續(xù)開口:“更何況,殿下乃是嫡子,名正言順。哪有嫡子當(dāng)太子當(dāng)?shù)煤煤玫,讓一個庶子來做太子的道理?”
“要是真發(fā)生這樣的事,只怕會惹來天下人的嘲笑。所以臣以為,殿下可以放心。”
白明微字字句句都圍繞著嫡子、庶子這樣的話,放在以往,一定讓劉昱高興得找不著北。
可現(xiàn)在,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尖刀,撕破他的體面,刺穿他的心。
只因他早已對自己的身世起了疑心,甚至這才是他最關(guān)心的事情。
但他沒敢表露,畢竟茲事體大。
他強(qiáng)裝鎮(zhèn)定:“你猜得不錯,本宮的確有更為擔(dān)憂的事,然而不管什么理由,這都是本宮得煩惱,本宮想知道,大將軍如何為本宮分憂!
白明微欲言又止,裝作為難且不便言語的樣子。
劉昱有些不耐煩:“有什么有話你就直說,本宮最討厭吞吞吐吐!”
在劉昱的強(qiáng)硬態(tài)度下,白明微終于勉為其難開口。
她說:“其實(shí),微臣想起了一件事,之前臣與越王走得近的時候,北燕主使官元詢曾對臣說過,北燕大巫師替越王劉堯做過占卜,他沒有帝王命!
“此事當(dāng)真?”劉堯大喜,“你可不要故意誆騙本宮。”
白明微連忙稱:“臣不敢,殿下可以去向元詢求證,的確有這么一回事!
元詢確實(shí)說過,所以白明微也不怕劉昱去查。
命格推演這種事,無人敢隨口胡謅,否則會遭報應(yīng)。
她也可以肯定,劉昱不會過問元詢?yōu)槭裁磿嬖V她這件事。
果然,劉昱還沉浸在這個好消息里:“劉堯啊劉堯!原來你沒有那個命!看你該怎么和本宮爭!”
白明微默了片刻,意味深長地開口:“殿下,現(xiàn)在勢頭正盛的兩位皇子,便是您和越王,既然越王沒有那個命,那么贏家必定是您!
說著,白明微冷笑:“總不能是某個不露鋒芒,暗地里豐滿羽翼的皇子。否則,那也太滑稽了!”
“大將軍所言正是!”劉昱哈哈大笑,可笑著笑著,他的笑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