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堯沒有言語,抬眸靜靜地看著元貞帝。
這個眼神,令元貞帝心中一凜。
他好像看到了自己已故的父親。
他握劍的手一抖。
為了掩飾自己的慌張,元貞帝用盛怒至極來掩飾。
他咆哮:“不肖子孫!你有負圣恩!既然你不知悔改,那就要為你的愚蠢承擔(dān)后果!”
“殺你,都臟了朕的劍!”說罷,他怒吼一聲,“來人,把劉堯拉到正陽門砍了!然后把他的尸首拖出去喂狗!”
韋貴妃花容失色,手腳并用地爬過去,用她鮮血淋漓的手去抓元貞帝的衣擺:“陛下,求您饒恕堯兒!臣妾愿意代他去死!
她切聲哀求,聲淚俱下:“臣妾代他去死,只求您饒他一條性命……”
說到激動處,她傷心得渾身抽搐,映著那濺落的血與慘白的面容,倒是有幾分憐子的情真意切在里頭。
劉堯看著母妃這樣子,緩緩的閉上雙眼。
若是牽連了自己的母親,他必然會后悔。
可是情義之間的抉擇,以及他心底的那條線,卻時刻把他的理智拉回來。
金吾衛(wèi)越來越近,身上的甲胄在行動間發(fā)出震耳欲聾的碰撞之聲。
就像幾把兵器,緩緩地逼近,再用那吹發(fā)可斷的利刃,對著脖子揮砍而下。
一時之間,令人不寒而栗,頭皮發(fā)麻。
元貞帝不理會苦苦哀求的韋貴妃,沉聲吩咐:“拖去午門,砍了,尸首丟到亂葬崗喂狗!”
劉堯必死無疑!
他有那么多兒子,不在乎這一個。
太后執(zhí)意要殺他的狗,要做他的主,他不能拿太后怎么辦!
但是太后能殺人,他也能殺!
他就是要殺一個太后的孫子,讓太后知道,生殺予奪大權(quán)還在他手中!
他也要讓那些個朝臣知道,皇子他都可以殺,區(qū)區(qū)一個臣子,他隨時可以讓他們碎尸萬段!
看誰還敢忤逆他!
思及此處,他身上的殺意更濃。
下一剎那,他一腳踹開韋貴妃,一撩衣擺大馬金刀地坐在御座上,目光冰冷地看著劉堯被金吾衛(wèi)架起來。
他眼底沒有任何憐憫之心,有的只是一種報復(fù)的扭曲快意。
“殿下,您不能進去!”
外頭響起內(nèi)侍焦急的喊聲。
下一剎那,劉昱的身影便出現(xiàn)在殿內(nèi)。
他絲毫沒有顧及現(xiàn)狀,“撲通”就跪了下去:“父皇,兒臣有急事啟奏!”
元貞帝眉頭皺起:“有什么屁話稍后再說!朕沒工夫和你閑扯!”
劉昱才不管元貞帝的阻止,繼續(xù)開口:“兒臣要告發(fā)韋貴妃混淆皇族血統(tǒng),越王劉堯他根本就不是父皇的子嗣!”
此言一出,元貞帝怔住了。
不止是元貞帝,就連韋貴妃也怔住了。
這太子,在作甚?
太子把幾人的怔忡認作震驚,他心中大喜,揚高音量,信誓旦旦地開口:
“父皇!兒臣有證據(jù),證明韋貴妃與外人茍且,而越王他是野種!”
此言一出,元貞帝看著劉昱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耐人尋味。
里頭沒有驚詫,亦無懷疑,更沒有遭受背叛的憤怒。
有的只是,幾分疑惑,以及幾分好笑。
像是看到什么滑稽的事情。
而劉堯則一臉平靜。
他知道,李美人的出現(xiàn),就是為了拖延時間,等待太子送上門來。
不愧是大將軍。
這下有好戲看了。
韋貴妃則一臉驚訝,連手上的疼痛都忘記了:“什么?本宮與人茍且?和誰?本宮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