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劉堯的表情,小傳義嘆息一聲:“殿下,您誰都怪不了,只能怪您自己,輕信于人!
“您想想,大姑姑手中有兵權(quán),要是讓您娶了六姑姑,那大姑姑可不就與您成為姻親?”
“但是斷了您和六姑姑之間的可能性,您和六姑姑做不成親,大姑姑也沒理由支持您了呀!
劉堯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們要攛掇本王送弓給小豹子!
小傳義又是一聲嘆息:“殿下如今大了,史書也沒少讀,怎就聯(lián)想不到,歷代皇子間奪嫡的事情?”
說到這里,他拍拍劉堯的背:“我也是和殿下親近,才與殿下說這些!
“若是殿下口無遮攔說出去也沒事,我只是個(gè)孩子。別人是不會(huì)相信殿下所言的!
劉堯訥訥:“本王從未想過要與誰爭(zhēng)……”
小傳義無奈:“誰信?殿下是貴妃娘娘的兒子,陛下那么喜歡貴妃娘娘,誰信殿下沒有半分心思?”
劉堯竭力解釋:“本王是真的沒有!”
小傳義點(diǎn)頭:“我信,但是別人不信呀!所以別人才會(huì)攻擊殿下,六姑姑就是受了殿下的連累!
說話間,小傳義又是一聲嘆息:“所以我那活潑開朗的六姑姑,才會(huì)變得愁眉不展,現(xiàn)在滿京城都在笑話她吧!
劉堯喉結(jié)滾了滾,說不出半句話。
小傳義又為他添滿了茶水,慢慢悠悠地說道:“我大姑姑生來,也不是做將軍的!
“但是想要保護(hù)我們,保護(hù)東陵的百姓不被欺負(fù),她只能逼著自己變強(qiáng),只有這樣,她才有力量守護(hù)在意的一切!
頓了頓,小傳義忽然抬眸。
那雙清透的眼底,仿佛亮起兩簇小火苗。
他一字一句,問:“殿下連累了朋友,定然不是殿下本意,但是殿下,在朋友受到傷害時(shí),您能做什么?”
劉堯苦笑:“除了眼睜睜看著,本王還能做什么?”
小傳義把茶盞推到劉堯面前:“為什么殿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劉堯扯了扯唇角:“因?yàn)楸就酰緹o能為力!
小傳義又問:“為何無能為力?”
劉堯下意識(shí)作答:“因?yàn)楸就,無權(quán)無勢(shì)!”
小傳義搖頭:“不,殿下有權(quán)有勢(shì)!”
劉堯不解:“本王哪來的權(quán),哪來的勢(shì)?”
小傳義笑吟吟地開口:“貴妃娘娘就是殿下的權(quán),鳳子龍孫的身份,就是殿下的勢(shì)。”
劉堯咀嚼著這番話,絲毫沒有因?yàn)檫@些話出自孩童之口,而有任何驚詫。
小傳義趁熱打鐵:“六姑姑要的不是殿下的愧疚之心,也不是殿下的自我放逐!
“六姑姑需要的,是她再次受到折/辱時(shí),一個(gè)像長(zhǎng)姐那樣,僅憑幾句話就平息一切的人!
“殿下想要彌補(bǔ),懺悔沒有用,道歉更沒有用,那些都是極易做到,自我安慰的東西罷了!
說到這里,小傳義沒有多言。
似乎深諳點(diǎn)到為止之道。
劉堯默默地聽著,半響才開口:“你是不是也覺得,本王很沒用!
小傳義毫不猶豫地?fù)u搖頭:“傳義從未如此覺得!
劉堯撇撇嘴,想說什么,但最終沒有說出來。
他看著桌上的包子,抓起來大口大口地吃著。
直到把所有的包子吃光,他又灌下幾大口茶水。
他站起身,想要摸摸傳義的腦袋。
但他的手伸到一半,最后還是拍了拍傳義的肩膀。
“本王慶幸的是,今日來找的是你,而不是他人。多謝茶水和包子,本王走了!
小傳義偏過頭:“殿下要走了么?”
劉堯擺擺手:“嗯,去當(dāng)值,已經(jīng)過了時(shí)辰了!
說完,劉堯頭也不回地離開。
門外,站著公孫先生和急匆匆趕來的沈氏。
劉堯沖他們點(diǎn)點(diǎn)頭,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沈氏與公孫先生對(duì)視一眼,那神情復(fù)雜到難以言喻。
公孫先生開口:“既然無事,少夫人便先回吧!
沈氏點(diǎn)頭:“勞煩先生了!
沈氏走后,公孫先生看著屋里忙著收拾殘局的小傳義。
忽然有些感慨。
這劉堯若是有傳義的智慧,這劉家統(tǒng)一四國(guó)指日可待。
可惜。
可惜了……
“先生。”
正想著,小傳義已經(jīng)來到近前。
公孫先生溫聲開口:“耽誤了許久,回吧!
小傳義恭敬地應(yīng)了一聲:“是,先生。”
……
另一邊,朝中發(fā)生的事情,皆被白瑜送到了白明微這里。
白明微看完,沒有表露出任何情緒。
她隨手一揮,紙條便化為齏粉。
俞劍凌一早就回來當(dāng)值,忙前忙后的,把元五安排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根本就不用白明微費(fèi)心。
而元五醒來過后,也是很認(rèn)真的服藥。
當(dāng)大夫問他傷為何加重時(shí),他只是笑笑:“可能是體質(zhì)問題吧!
大夫也沒有多管,照例開了藥,并吩咐驛館的人員煎藥的方式后就離開了。
倒是俞劍凌忍不住揶揄:“元大人,怎么睡一宿你這傷就重了呢?該不是自殘,想著怎么陷害我們這些護(hù)衛(wèi)你的人吧?”
元五沒有理會(huì)他,連眼皮都沒抬。
俞劍凌也不在意,畢竟紈绔的一大本領(lǐng),就是臉皮厚。
臉皮不厚招不了貓,逗不了狗。
臉皮不厚也惹不了姑娘,當(dāng)不了霸王,更做不了紈绔中的翹楚。
所以他什么話都敢說,也不怕得罪元五。
元五不回應(yīng),他就當(dāng)說中了,所以元五啞口無言。
過了片刻,他又開始喋喋不休:“你知道這柜子多珍貴么?不是你們北燕的東西你不可惜。”
“也不知道練了哪門子邪功,弄?dú)埩松眢w不說,還把這一屋子砸得稀巴爛!
“真是東陵上輩子欠你的,才讓你糟踐這么多好東西,今晚我要好好盯著你,要是你再破壞一樣,我就列下清單讓你賠!”
元五不勝其煩,淡淡吐出一個(gè)字:“滾!”
“哎!好咧!”
俞劍凌干脆利落地滾了,連同元五沒有喝完的藥,他也端走了。
走到門口,他吩咐驛館的人:“看到?jīng)]有,這種人就這么對(duì)付,他北燕侵犯我東陵的時(shí)候,可沒有手軟!”
驛館的人嚇得臉青唇白。
他們沒有太后娘娘做靠山,可不敢得罪北燕使臣。
白明微見狀,放任俞劍凌去折騰。
反正元五吃癟,她樂見其成。
正當(dāng)俞劍凌笑吟吟地走向她,準(zhǔn)備邀功時(shí),陸云楓那邊來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