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高山之上泉水淙淙,和著鳥兒的高唱,蟲子的鳴叫而緩緩流下圓潤而細膩讓人陶醉。爾后流水漸深,如細絲般潤物無聲,似乳燕呢喃,如蟋蟀低吟,然后融會成一個旋渦,越游越遠,跌宕起伏,連綿不絕,迂迂回回跌跌撞撞向山下沖去。
一陣清越似百靈鳥的啼叫聲沖破了黎明前的黑暗,像剛剛經(jīng)過千山萬水的阻隔終于匯集成一支跳躍的音符,有著沖破阻力的歡愉自豪……
王顛看著懷中熟睡的女人,他真的搞不懂女人,不知道她們美麗的腦袋里到底想些什么。每一次都是莫名其妙。近乎完美如玉般的身軀呈現(xiàn)在眼前,媚眼閉合如絲,似火的紅唇下是凹凸有致玲瓏剔透的身體。修長的大腿一條伸直一條蜷起誘惑之極。如果非得挑出缺點,就是陳蘭伊一雙玉足略微大了一些。
他的身體雖然沒有動,五雷混元功法在身體內(nèi)涌動,神海最深處有一顆透明圓球為識海,最中央太極陰陽圖之下,漂浮著玄黃珠,一塊小小長方形板磚樣子圍著玄黃珠旋轉(zhuǎn)作為守衛(wèi)與門戶,正是乾坤玄武印。乾坤玄武印角落里一朵緋紅色的雙頭火苗在跳動,這是王顛在失控的天瑤身上收取的焚天業(yè)火,只是那么一大片焚天業(yè)火終究無法凝結(jié),是古妖窮奇又取自神殿圣地一朵殺戮陰炎與其相合才形成如此火苗。
此刻在玄黃珠之下的一株蓮花,層層花瓣之中青色與赤色、白色三色花瓣最為明顯,剩余皆是虛影,在花蕊中托起玄黃珠。
識海之中玄黃珠內(nèi)自成天地,衍化出一海三川五岳六大原野,還有無數(shù)湖泊河水溪流。天更高地更闊,海河翻騰,山川秀麗。靈氣濃郁,飛禽走獸遍布,花海森林無邊。天空中一輪明月照下,隱隱有一道虛影在空中。首似龍,形如馬,狀比鹿,尾若牛尾,背上有五彩毛紋,正是麒麟的虛影。浩瀚海洋岸邊一座小山,山中一座小小的四合院子,正面是一棟小樓依山而建。院落中一株青建樹頂天立地,繁茂的枝丫之上兩朵火苗,一朵朱紅色,還有一朵黑色火苗在上面燃燒尤其引人矚目!
正是丹璃鳳炎與幽冥玄火。
幽冥玄火早在一個時辰前就將王顛身體內(nèi)所有劇毒吞噬,現(xiàn)在他的身體根本不用醫(yī)治,玄黃珠散發(fā)出的玄黃之氣讓身體已經(jīng)痊愈。
王顛忽然有些尷尬,因為在窗外有一道人影懷中抱著劍站立在那里。看輪廓就知道是西門飄雪。
王顛慢慢起身,拿起衣服走出門外。
王顛道:“來了多久了?”
西門飄雪道:“從你第一聲哎呦的時候我就來了。”
王顛的臉有些發(fā)紅,轉(zhuǎn)移話題道:“這里是哪里?”
西門飄雪道:“你不知道?這里是修羅城!
王顛驚道:“什么?修羅城?我們不是該去馥郁城么?”
西門飄雪翻翻眼睛道:“抱你來的又不是我!
王顛的臉更紅了,他已經(jīng)在手忙腳亂的穿衣服。
又是一個白天,王顛掰著手指頭算了算,還有三天到了與太子陳文杰約定的日子,可是他這里還是一團亂麻。
一身黑衣的陳珊靖緩緩走來,道:“修羅城四派都在等你!
王顛想起修羅城幽天門分為尼馬婆娘四派。揚州瘦馬腰肢細,西湖船娘臂輕搖,大同婆姨門疊戶,泰山姑子善坐蓮。
陳珊靖旁三位女人各不相同,一位短衣短褲半截袖打扮得少女,一位是風(fēng)姿綽約的美婦人,還有一個竟然是光頭的尼姑。
看到王顛與西門飄雪走來,齊齊施禮道:“拜見王公子!
王顛上下打量幾人,點點頭。這幾人正是西湖派鈺裳,大同幫翠柳,泰山宗婉韻,旁邊的陳珊靖看來就是那揚州會之人了。
陳珊靖在一邊冷冷道:“她們拜得不是你,而是盤瓠令!這里是太子陳文杰的母族,你盡可以放心!
王顛道:“看來這里就是太子的身后勢力!
其中的光頭婉韻笑道:“我們是修羅城的勢力,也是陳國的勢力。可不是你說的太子勢力!
王顛笑道:“有什么區(qū)別么?你們把我抓到這里來想干什么?早知道我可是個快要死的人,什么事情都能干出來!
陳珊靖道:“讓你解毒!”
王顛眨眨眼道:“這是不應(yīng)該找醫(yī)生么?或者那個馥郁城陽天門周文名么。”
陳珊靖道:“因為怕是來不及,聽說你能解毒!
王顛道:“馬馬虎虎吧。那中毒的人是誰?”
陳珊靖道:“當然是我了!毖┌椎氖种附忾_衣衫,長腿之上一片烏青。
王顛的眼睛瞇了瞇道:“這毒,中得好深!
陳珊靖道:“你來試試!
王顛搖搖頭道:“對不起,這個還真的解不了!
陳珊靖有些急道:“怎么會?你不試試怎么知道不行?”
王顛道:“我一分把握也沒有,何必去試?”
大同幫翠柳笑道:“王公子,你說吧,如何才能出手?”
王顛道:“我要見那個真正中毒的人!
翠柳驚訝道:“真正中毒的人?什么意思?”
王顛道:“你們同陳蘭伊費盡心機把我弄到修羅城來,是因為有一個重要的人中了毒,并且你們知道我也曾經(jīng)中過相同的毒,現(xiàn)在卻活蹦亂跳的活著!
西湖派鈺裳道:“咦,你以為你很聰明么?胡思亂想。”
王顛道:“從陳珊靖中毒的傷口可以看出,這是明明用手捏著相同的毒針扎了一下。”
婉韻道:“說的跟真的一樣。”
王顛道:“我曾經(jīng)被一位灰衣人襲擊過,雖然我不是他的對手,但是十方俱滅追星燈也不是白給的,更何況我在那些毒針中還加了些別的!
所謂加了些別的,不過是讓幽冥玄火將燈籠烘烤了一邊,在原有的劇毒之上又加了幽冥玄火特有的劇毒。
鈺裳打了個寒戰(zhàn)道:“難道你不怕自己也中了毒針?”
王顛笑道:“怕,但是有什么辦法?好在我直到現(xiàn)在還活著。所以才讓修羅城幽天門來請我!
陳珊靖道:“你不怕我們殺了你?”
王顛道:“我的命不值錢,他的命可是很金貴。是不是?”
四女看著王顛,眼中升騰起殺意。
王顛竟然拍了拍衣袖道:“你們還是莫要做傻事,畢竟你們身后的人比我重要。對不對,十一王爺或者馥郁城的周文明??”
一語天驚,十一王爺!
十一王爺不是已經(jīng)死了么?馥郁城的醫(yī)藥圣手不是王顛要去拜訪的么?
王顛道:“你不愿意我去馥郁城就是怕真面目被戳破。所以費盡心機把我弄到修羅城?梢郧闳f算沒算到自己會中了解不了的毒!
四女靜靜站立,周圍只有風(fēng)吹過。
一道笑聲道:“難道真的讓一個外人猜對了?”
身影飄落,他渾身散發(fā)出強大的殺意!
玉京城的夜軒陌來了。
只是他沒有走近王顛,卻被一個人擋住。粗布白衣,懷中抱著一柄黑鞘長劍。
西門飄雪。
夜軒陌冷笑道:“手下敗將,還敢來送死!”
西門飄雪冷冷道:“不一定。”
夜軒陌緩緩將劍抽出,隨著他的手掌移動,身上劍氣慢慢的凝重起來。劍風(fēng)吹動,一道匹練般劍光在夜軒陌手中閃動,他整個人都已在劍氣籠罩下,一種可以令人連骨髓都冷透的劍氣。
可是西門飄雪依舊淡淡的看著他,雙手卻沒有拔劍。
夜軒陌感覺到一種被輕視的侮辱,他的心有些浮動。
夜軒陌道:“拔出你的劍來!”
西門飄雪道:“你確定?當這把劍拔出來,就是你死的時候!
夜軒陌狂笑道:“你莫不是瘋了!兩天前你在我面前過不去一招,兩天后是什么讓你這么有信心?”
西門飄雪道:“朋友。”
夜軒陌道:“劍客除了手中的劍以外就不應(yīng)該有其他東西,所以你必敗無疑!”
西門飄雪道:“你還是沒有明白。你不過是手中有劍,心中才有劍。其實手中無劍,心有亦有劍更高一籌。后面的手中無劍心中亦無劍你更不會明白!”
夜軒陌額頭已經(jīng)有細細的汗珠冒出。他已經(jīng)不能再讓西門飄雪說下去,再說下去,可能他的劍心會崩潰!
他的劍出手了!劍氣縱橫之下,長劍猶如烈火一般發(fā)出燦爛的光芒!夜軒陌的劍鋒鋒利,一往無前,他要將西門飄雪一劍斬殺!
夜軒陌的劍光極快,已到西門飄雪眼前。此刻西門飄雪全身的氣勢都沒有波動,猶如一個普通人般右手去拔劍。
劍出鞘,劍光一閃!
他的劍意空靈而致遠,如遙望夕陽的少女;劍性柔軟而輕媚,如情人相看的眼光;劍勢緩慢而無痕,如時間延續(xù)不絕的流逝;劍鋒卻開合而一往直前,如壯士痛別易水的勇決。
這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劍,卻猶如千劍萬劍,隱含風(fēng)雷之勢,如積云密布、沉郁數(shù)日后驀然豪雨如注;如溪流百川、積蓄于流泉后忽然山洪暴發(fā);如百世的怨懟在這一刻給出一個必然的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