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瞾此言一出,朝堂上的群臣頓時議論紛紛。
上次清剿麒麟會,距今已有二十三年,那一次先帝親自督戰(zhàn),老將軍馬國成掛帥出征,為了能夠永絕后患,保境安民,朝廷幾乎將所有重要將領(lǐng)全部聚集到了一起,商討戰(zhàn)術(shù)。
最終憑借戰(zhàn)法得當(dāng),將士勇猛,他們一路攻城拔寨,奪取兗州,搗滅了麒麟會的據(jù)點。
經(jīng)此一役,先帝氣血耗盡,重病垂危,最終死于病榻,傳位于女帝武瞾。
麒麟會就此銷聲匿跡,所有記載先帝功績的史書全都言說是在先帝的帶領(lǐng)之下麒麟會才被徹底剿滅。
二十幾年的安寧已經(jīng)打破了麒麟會死灰復(fù)燃的周期順序,這也讓朝中群臣一度誤以為麒麟會真的已經(jīng)徹底覆滅。
如今時隔二十幾年,麒麟會再度出現(xiàn),而且還妄圖在重兵把守的京畿要地?fù)锫庸鳌?br>這讓他們?nèi)绾文軌蛳嘈牛?br>武瞾自然也知道僅憑自己一家之言難以服眾。
她雖然身居高位,富有四海。
可是朝廷不是一言堂。
國事也不同于兒戲。
她要借此機(jī)會重用楚霄,那就必須要拿出讓群臣信服的理由才行!
“劉瑾,派人把楚太傅得到的東西都帶上來吧!”
女帝一聲令下,劉瑾立刻吩咐下去。
片刻過后,一只托盤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那托盤里不僅放著一把染血的鋼刀,同時還有一條上面帶有紋身,已經(jīng)變成青灰色的手臂。
“馬老將軍,麒麟會眾都有什么特征,您還記得清楚嗎?”
“當(dāng)然了,對于那群奸惡之徒,老夫就算是到了九泉之下也不會忘,那麒麟會眾行動之時常以黑紗蒙面,他們慣使大刀,刀鄂用的是麒麟吞口。”
“我似乎還記得他們當(dāng)中的成員往往會在身上紋有麒麟踏浪的紋身,之所以要以麒麟會命名,那是因為麒麟會初任會主自稱是北朝康莊王后裔,為避北朝諸帝之諱,不敢以神龍自居,故而退求其次,以圣獸麒麟命名這個邪教!”
馬國成不愧是武將中的領(lǐng)袖,雖然年事已高,可是頭腦卻仍十分清醒,能夠?qū)?dāng)年之事一五一十的詳述出來。
女帝微微頷首,并對劉瑾使了個眼色。
劉瑾會意,親自端著托盤來到馬國成的面前:“馬老將軍,您看您所說的麒麟踏浪的紋身,是不是就是這條手臂上的這種?”
馬國成頭腦雖然清醒,可畢竟老邁年高,眼神不濟(jì)。
他端起那條手臂,仔細(xì)打量了許久,這才點頭確認(rèn)道:“沒錯,這就是麒麟會的麒麟踏浪!”
有了馬國成這個親歷者作為見證,眾人終于相信了武瞾所說的麒麟會復(fù)辟的事實!
朝堂上如今有許多武將全都是當(dāng)初事件的親歷者,與那群文臣的怯懦態(tài)度不同,他們對于麒麟會的態(tài)度簡直可以用深惡痛絕來形容。
一聽說麒麟會卷土重來,重武將紛紛上前請命,希望武瞾能給他們一個表現(xiàn)的機(jī)會。
可誰知武瞾并未理會這些武將請戰(zhàn)的訴求,反而是先從自己的衣袖里抽出了一連串的狀子。
“各位愛卿今早是不是都還在疑惑朕為何會姍姍來遲,為何不像往常那樣第一時間來到殿內(nèi)?”
聽到武瞾此言,陳光達(dá)滿臉尷尬,他還以為是自己的提問被劉瑾告知給了武瞾。
抬頭瞥向劉瑾,卻發(fā)現(xiàn)對方正一臉淡漠的陪在女帝身旁,并無任何異常表現(xiàn)。
武瞾自然不會理會堂上一名小吏的態(tài)度,她隨手翻開狀紙,一件件念誦道:“大周武瞾九年,京西石牌坊村失蹤幼兒兩人,兩人失蹤間隔共十四天,分別為八月初一正午,八月十五傍晚被家屬發(fā)現(xiàn)!”
“大周武瞾十年,京西天琥村失蹤幼兒共計一十六人……”
“大周武瞾十一年,京北臨城縣失蹤幼兒共計二十一人……”
隨著武瞾不斷念出狀紙上記述的數(shù)字。
群臣心中也愈發(fā)膽寒。
這種大批量的幼兒失蹤事件究竟意味著什么,他們這些麒麟之亂的親歷者遠(yuǎn)比別人更加清楚。
女帝繼位十七年,立國號為曌。
而在女帝繼位第九年時,京城便有幼兒失蹤案件發(fā)生。
而且是頻發(fā)!
京城雖然是富庶之地,但買賣幼兒之事仍然屢禁不止,況且大周律法森嚴(yán),對于作奸犯科之人,一旦被打入奴籍,那便是永生永世難以翻身,就連子孫后代也都將被冠以一個奴隸的頭銜。
所以京城猖獗,屢禁不止的人口失蹤案中,也有很大一部分來自于奴隸買賣交易,這也就增加了官府打擊人牙子的難度。
這些狀紙上記錄的還只是記錄在案,未曾破解的人口失蹤案。
如果要將那些暗地里被害的奴隸,以及因為家庭貧困而被售賣的幼兒的話,總數(shù)恐怕要比這個還要恐怖得多!
畢竟在京城想要買一個奴隸甚至比買頭牲畜還要容易。
能夠被逼得鋌而走險,去偷,去搶,這便足以說明這群麒麟會的成員對幼兒的需求有多龐大!
“京兆尹何在!”
念完了狀紙上累計的陳年舊案之后,武瞾將手中狀紙摔落在地,鳳眸含煞,直看向下方眾人。
京兆尹劉漢生雙腿一軟,跪倒在地:“陛,陛下,微臣京兆尹劉漢生,叩見陛下!”
劉漢生此時滿頭大汗,臉色鐵青,顯然已經(jīng)被嚇破了膽。
武瞾猛地一拍龍椅,指著劉漢生質(zhì)問道:“劉漢生,朕在位十七年,京城足有九年血案不斷,你這個京兆尹是干什么吃的,竟然連一樁懸案都未能偵破!”
面對武瞾的質(zhì)問,劉漢生連忙解釋道:“陛下,不是微臣不想破案,而是所有案件都發(fā)生在鄉(xiāng)村等地,人口本就稀疏荒僻!
“再加上幼兒失蹤之時并無人看護(hù),就連想找一個目擊證人都是奢望,在這種情況下,微臣很難找到破案線索!”
“那你就隱瞞真相,將這些卷宗全都壓了下來?你知不知道這都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你良心何安!”
“陛下,臣也是不想引起恐慌,故而隱瞞真相,否則一旦引發(fā)百姓惶恐,京城必將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