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若安眉眼低垂,面色緊繃,拳頭緊緊捏著,似乎在心里和自己較勁兒,至于在較勁什么,沒人知道,他也不愿過多解釋。
好半天過去了,他松開了拳頭,看著香爐,平靜的說了一句,“這是鄙人的私事!
“剛令姑娘產(chǎn)生幻覺,是鄙人的錯,鄙人道歉!
“對不起。”
侯若安也不在乎自己面前的人是個小姑娘,可以當他孫女的小姑娘。他低頭道歉了,態(tài)度很是誠懇。
九九見狀,還想要繼續(xù)追問什么,她隱隱覺得,這個香爐的事兒沒那么的簡單,但她被周文川給攔住了。
周文川先她一步說道:“侯叔,您快過來坐下吧,有事我們慢慢說!
侯若安沒有坐,他閉眼深呼吸了一口氣,委婉的提醒九九和周文川,可以離開了,他還有事。
剛剛說的幫忙的事兒,他似乎因為被窺探到了秘密,不愿意幫了。
九九自是不愿意離開,那千年玉蓉根的事兒,她還沒說呢,怎能走?
然而,侯若安見她不走,便要自己走。
“……”好吧!
九九只能和周文川先行離開。
九九想等侯若安的情緒平靜一點兒了,再去找他說求藥的事兒。
殊不知,九九和周文川一離開,侯若安就朝里扣上門,然后在香爐里加香,點燃,躺在了藤椅上,沉浸在香里。
香味異常的濃郁。
致幻效果也很是強。
侯若安內(nèi)心最渴望的東西,此刻被無限放大在眼前。
他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圣上,朝堂,還有他的官服,官靴,官帽,笏板……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侯若安說著,起身跪在地上,迎接圣上。
他還自說自話的跟他眼里的圣上稟報政務。
他雖然被罷官了,但他時時刻刻記得他年少入朝為官時,內(nèi)心的初衷,為民請命。
所以此刻,他敘述的政務,都是他結(jié)合當下百姓的情況提出的可行策略。
他敘述了很多,直到雕花香爐里的香燃盡,香味消散,他才敘述完。
他剛要說一句,“請圣上準允”,一縷清風吹到了他臉上,吹的他頭腦清醒了過來。
美夢醒來,他又在眼前這個簡陋,空蕩,只有他一人的茅草屋里。
他環(huán)視了周圍一圈,泄氣的跪在地上,哽咽著說:“陛下,臣錯了,臣真的知錯了!
“當年臣不該固執(zhí)的認為,我南國新君只能是嫡長子……”
“這些年,您將南國治理的很好,比那被廢的太子強太多了。”
“您才是最合適成為南國君上的那個人!
“臣明白了。”
“臣好想回去,回去繼續(xù)效忠南國,繼續(xù)為民請命,為民做事,可是沒有機會了!
說到這里,侯若安匍匐在地上,泣不成聲。
當年他因為立嫡立長的偏見,支持太子帝朝陽,和帝江黨作對,以至于被罷官,流放到了這里。
他一直覺得自己沒錯,只有嫡長子才能擔起南國新君的重擔?蛇@些年,他看著蒸蒸日上的南國,聽著國君專注朝政,二十了,連女人都沒一個的傳聞,他突然覺得他錯了。
當年的帝朝陽,可不這樣。
帝朝陽專注吃喝玩樂,皇權(quán)富貴,還養(yǎng)了一堆女人,成天不干實事,和新君的做派截然不同。
他當初太偏執(zhí)了,竟然覺得帝朝陽成了皇帝后,就會扛起重擔。
旁人,都不行。
可現(xiàn)在看來,不是的。
他想要認錯,想要回去繼續(xù)為官,為民請命,可是不可能了。
“臣知道,一切都是臣的幻想,臣這一輩子都出不了這個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