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國太上皇葬禮結(jié)束后。
殷華才回到熙國。
表情有點蔫,衣著也沒有平日整齊。
殷雄見到二叔如此,嚇一跳,大吃一驚。
“二叔可是身體有恙?”
他還從來沒有見到他二叔有不修邊幅的時候,平日即使沒有外人,二叔也會把自己收拾的一絲不茍的,臭美又騷包的。
殷華自然不會跟侄子說自己述鐘情被女子拒絕的事情。
生平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這一路上,他都有點渾渾噩噩,不可思議,想不明白。
藍(lán)玉為何可以走的那么堅決,自己為何會愛上一個面都沒有見過的女子。
“只是坐船久了,有些疲憊,上次你爹派我去干活,正好和你們錯開了,你們離開蠻荒之后,我剛好到了蠻荒,否則還能一塊回來,幫你助助威,怎么樣,伊仁公主如何?”殷華問道。
殷雄苦著臉,說不出來如何,總覺得有些別扭。
殷華看到侄子這樣,莞爾一笑道:“終究是要長大了!
“二叔!”殷雄聲音拉長了,小臉也耷拉下來。
殷華伸手揉了揉殷雄的腦袋,又回到熟悉的模樣,很是親切。
兩人上了馬車,回殷家。
因為剛剛國喪,殷家華麗的馬車也收斂了一些,雖然內(nèi)里還是很華麗,但是都以白色為主。
外頭綁著白布,里頭用的是純白的絲綢,當(dāng)然不是普通的絲,而是繡滿了花的白絲綢,尋常人能用這樣布料做一身衣服就極其奢侈了,可是在殷家這里居然只是作為馬車內(nèi)飾,踩腳坐屁股。
只為追求那親膚的舒適,還有心情明凈。
馬車上,隔音更好,兩人說的話,就稍微隱秘一些了。
殷華詳細(xì)問了侄子偷跑出去后的具體經(jīng)歷,雖然叔侄兩關(guān)系一直很好,他偷跑出去后也有寫信回去,但是畢竟不如當(dāng)面細(xì)說清楚。
殷雄很詳細(xì)的描述了灰原鎮(zhèn)的場景:“……死的人很多,堆的跟山一樣,勝是勝了,可是好慘,只是好在,灰原鎮(zhèn)還是守住了,那晚,我累趴了,直接和熙皇一起睡在了一個死過人的屋子里,做夢都在殺人……”
“那霏公主是怎么回事?”
“她……”殷雄想了想,二叔不是外人,湊到二叔耳邊小聲道:“我猜她可能是父親的孩子,因為父親派去的家臣,除了照顧我的,還有照顧她的。”
殷華愣了愣,想到自己那兄長,這種事似乎也不奇怪。
只是想到大嫂……
一時有些沉默。
道路平坦,馬車也不搖晃。
殷華靠在馬車?yán),有些懶洋洋的,伸著腿?br>“二叔,你是被搶劫了嗎?怎么穿成這樣?”殷雄忍了再忍,還是忍不住問道。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管!币笕A習(xí)慣的敲了一下侄子的腦袋。
殷雄抗議道:“剛剛你還說我長大了。”
殷華不想說自己的事,轉(zhuǎn)頭繼續(xù)問道:“跟公主相處的咋樣?”
“伊仁公主跟你很像,很愛打扮,我就見過她一次剛剛上船的時候暈船的狼狽模樣,其他時候打扮的都非常妥帖,她性子看上去還好,不過有一次她說她不喜歡吃魚,就那個糖醋彩虹鯛,讓以后都不準(zhǔn)做。”
殷華:……
那魚是曾經(jīng)他和公主閑聊的時候,公主說起來的,他覺得想法不錯,回去找廚子做了出來。
忽然有些心虛。
他勾搭的女子是挺多的,像是和伊仁公主這樣聊得來的,說得上話的很是不少。
他為人又大方,在女子方面,向來不吝嗇花錢,各種珍貴的禮物,隨手相送。
而且伊仁公主還讓他賺了不少錢,他是把伊仁公主當(dāng)做一條重要人脈來經(jīng)營的,畢竟對方是公主。
聽說是她主動答應(yīng)嫁給自己侄子的,現(xiàn)在想來,殷華莫名覺得有點棘手了。
“二叔都要回家了,你要不要換身衣衫啊,車上有你的衣衫,對了,公主應(yīng)該一會也在的!币笮劭吹蕉灏l(fā)呆,問道。
殷華低頭看自己身上,才發(fā)現(xiàn)自己亂糟糟的,難怪殷雄一見自己,就一幅驚訝的樣子。
他渾然都沒有注意這個,嚇一跳。
急忙忙的想換衣衫,把臉也洗了,頭也梳了,還要剃須……
不過翻開那華麗的衣衫的時候,他手頓了頓,又縮回去了。
“算了,不換,麻煩!彼鮾豪僧(dāng)?shù)陌淹燃茉谕鹊噬,鞋面沾著一些黑泥?br>他盡量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不去看那泥點。
殷雄也不知道二叔為何反常,馬車行走的很快,掀開車簾,外頭一片素白。
都是哀悼太上皇融的白帆。
舉國一片白。
“二叔,我爹,我爹他越來越過分了,他居然要熙皇廢后!
殷雄沉默了許久,終于說出了自己的擔(dān)憂。
殷華還不知道此事,這段時間他哀傷于情,沒有打聽其他消息。
“那后來呢?”
“后來太后娘娘說,要是廢后,大家就從她尸體上踏過,才可!
殷華想了想,太后印象中是個很柔弱的女子的模樣,雖然沒有徐太妃那樣楚楚可憐,但是也不是強(qiáng)勢的性子,反而有點像他大嫂,是個很溫柔得體的女子,性子一看就知道很柔很柔,從來不會大聲說話。
“真是巾幗英雄一般的人物!币笕A嘆息了一聲,又想到了藍(lán)玉。
千百次的一路上告誡自己,不要再想,可是第一個念頭還是想起來了。
“我擔(dān)心神佑!币笮勖碱^緊皺,很是憂慮。
殷華看到侄子這模樣,比自己還不如,氣的又給他腦袋敲了一下。
“神佑,神佑,她都成婚了,你以后不能再這么稱呼,再怎么樣,她已經(jīng)是皇后娘娘了,擔(dān)心也輪不到你擔(dān)心,你也是要成婚的人了,怎么還能這樣不懂事。”
殷雄沒有反抗,任由二叔敲打了他,因為他不躲,敲的有點結(jié)實了。
他抬著頭,看著雪白的馬車頂:“神佑還是神佑,不管成婚沒有成婚。我雖然要成婚了,可是我覺得伊仁公主也不喜歡我,我們都一樣!
聽到侄子這樣說,殷華又有些心虛。
好在,終于到了。
到了殷宅。
殷克州不在家里,應(yīng)該是跟隨而來的掌柜去跟殷克州匯報了。
殷華還松了一口氣,大哥不在就好,否則見到大哥,總覺得會被看穿。
可是他沒有看到大哥,卻看到了等著門口的公主。
公主見到他,居然飛奔而來。
殷華感覺她一直在看自己,似乎要撲到自己的懷里,嚇一跳。
好在到了面前,她停住了,看了自己一眼,才轉(zhuǎn)頭走向了殷雄。
伊仁強(qiáng)忍著心跳加快,看到臉上有胡渣,有些頹廢的殷華,她心跳的極快極快,若不是想到殷夫人還在后頭看著,她簡直是要撲到殷華的懷里。
到了跟前才反應(yīng)過來。
她走到了殷雄面前,看他傻乎乎盯著自己,她伸手整了整他的衣領(lǐng)。
然后羞怯的轉(zhuǎn)身跟殷華行禮:“二叔安好!
陽光明媚,頸脖白皙,一身白袍,佳人婉約酥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