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熙國新皇終于還是被老仆石大伴給領(lǐng)走了。
石大伴也不想做這個惡人。
但是看公主身邊的老嬤嬤,眼睛都要挑到天上去了。
若是老嬤嬤可以端茶送客,估計已經(jīng)把茶都端冷了。
熙皇胖噠后知后覺的還不舍得走。
他覺得和佑哥在一起多久都不會煩,永遠都不夠。
恨不得把所有東西都搬出來給佑哥看一遍,說三天三夜的話也不渴。
一路上還在那里抱怨:“大伴,朕還沒有和佑哥說完呢,你就把朕拉出來了!
老仆石叔無奈的道:“主子哎,以后要說皇后娘娘了,不能再叫佑哥了,讓人聽到笑話!
“說順嘴了,改不過來!迸謬}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而且想到,佑哥若是成為皇后,他自己胖乎乎的臉先羞紅了,只要一想就覺得臉紅。
有點手足無措,身體都輕飄飄的感覺。
走路也有點蹦蹦跳跳的,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最好運的人,沒有之一,就是最。
“朕以后注意,只是說話說久了,就忘記時間了!迸謬}面色微紅的道。
老仆笑著搖了搖頭,看到小主子這樣開心,他也覺得開心。
夜幕里,一老一少一同前行,燭火微明。
……
胖噠走后,神佑整個人往床上一躺,成大字型,毫無儀態(tài)可言。
老嬤嬤在一邊看的眼睛直抽抽,想說什么,終究忍著沒說。
瞿柒在一邊反而是坐的正正的,很精神的樣子。
神佑轉(zhuǎn)頭看著她,忽然問道:“你是熙國人嗎?”
“!……”
瞿柒嚇一跳。
差點回答是。
還好她反應(yīng)還比較快。
她搖了搖頭:“你知道我以前在花樓長大,接待客人接待一天,也是常事,所以不覺得累。”
旁邊的老嬤嬤甲,再也忍不住了,若不是在公主面前,都要跳起來,用她的長指甲,掐瞿柒的腰肉,胳膊內(nèi)側(cè)軟肉了。
說的什么話,這不是把公主和花樓女子相比。
公主和熙皇相處能這樣打比方嗎?
當(dāng)然當(dāng)著公主的面,老嬤嬤沒有掐瞿柒,但是瞪了瞿柒好幾眼。
“咳咳,公主,明日要舉行大典,還是早點休息!崩蠇邒咭议_口道。
神佑一共有四個老嬤嬤。
當(dāng)然不叫甲乙丙丁,讓神佑休息的老嬤嬤,比較老成持重,但是名字里帶花,所以人家喊她花嬤嬤,她主要是管理公主的各種飾品首飾衣裳的,是日常跟前伺候的。
而想跳起來掐瞿柒的嬤嬤據(jù)說家里排行老四,別人稱呼她為四嬤嬤,她管公主貼身的生活各種雜事的。
剩下兩個,一個主管粗使的活的,擅長刺繡,名字是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很小就被送進宮,但是看到布料必定很癡,說起各種布匹,頭頭是道,從小布姑娘變成了現(xiàn)在的布嬤嬤。
還有一個不怎么出現(xiàn),經(jīng)常在外頭打晃悠,閑聊,卻是主要負責(zé)公主對外交際,打探消息的,姓吳,吳嬤嬤。
洛妃考慮到瞿柒不是真的什么宮女, 實際沒有考慮瞿柒做什么,主要的事情還是讓嬤嬤們做。
宮中年輕的宮女心思多,派系多,反而是這些老嬤嬤中用,而且之后可以讓老嬤嬤再帶新人。
此刻跟前的花嬤嬤和四嬤嬤都已經(jīng)開口了,神佑也覺得挺疲倦的了,稍微洗漱一下就上床睡覺了。
可是躺在床上,卻如何都睡不著。
她先聽到了花嬤嬤的呼吸,然后又聽到了四嬤嬤的呼嚕聲,四嬤嬤向來比較潑辣一些,呼嚕聲都大一些。
然后是瞿柒的,瞿柒睡覺的呼吸聲很平穩(wěn),很慢,像是有一種固有的節(jié)奏,神佑聽了好一會。
瞿柒有病,瞿柒應(yīng)該是熙國人,瞿柒輕功很好……她身上疑點多多,然而有一點,五哥喜歡她。
想到五哥,神佑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輕了一些,近乎于無,不知道五哥和尋哥在荊國如何了,好想能看一看。
就這樣想的時候,陡然間,她就覺得自己好像飄起來,可以隨意走動一般。
神佑自己都覺得有些驚訝。
她有時候會問哥哥問洛姨,她小時候是什么樣的人,在哥哥口中,她是能揮退狼群,隨手撿到各種寶貝的,甚至連洛姨姨都說若是沒有自己,她可能活不下去,可是她覺得好像是被夸大了,并沒有那些事,她的記憶很淡,現(xiàn)在想起來, 她和蠻荒那些整日在地上玩泥巴的小孩沒有什么區(qū)別的,以前就覺得自己看的遠一些,聽的遠一些,并沒有特殊。
及笄之后,更是如此,感覺自己只是一個平平常常的人,可是此刻,她居然覺得自己飛起來了。
她穿過了厚厚的門墻。
墻上有龍,看到她似乎呆呆的,一動不動,神佑以為是裝飾,隨手扯了扯龍須,就見那龍鱗都在抖……大概是在裝死。
神佑沒有逗留,繼續(xù)前行。
她順著亮光走的。
走到了一個屋子里。
屋子里有兩個女子。
一個她見過,正是霏公主。
還有一個年長一些,跟霏公主有些像,但是比霏公主還好看一些,應(yīng)該就是霏公主的娘親,徐太妃。
“母妃,我有喜歡的人了,你不要再說了。”霏公主鼓著臉氣呼呼的道。
徐太妃搖了搖頭道:“傻瓜,世間哪里能喜歡誰就嫁給誰……”
神佑繼續(xù)走。
走到了一座大屋子。
屋子很寬很寬,燭火很亮很亮。
她抬頭看,應(yīng)該是太后和太上皇的住所,按說她不應(yīng)該進去的,可是她并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想的,和身體狀況,就直接沖進去了,沒有絲毫阻攔。
出乎意料太后瑰居然還沒有睡。
而太上皇融沉睡的呼吸都要停止一樣,她聽不到太上皇的呼吸,那么胖大的一個人,沒有呼吸,直直的躺著,還挺可怕的。
屋里太上皇融在沉睡。
屋外,太后瑰虔誠的跪在一個佛像跟前,認真的抄寫著經(jīng)書。
她身邊已經(jīng)有無數(shù)經(jīng)書,神佑想翻開看一看,于是風(fēng)吹的經(jīng)書翻頁。
全是整整齊齊的小楷,懸著筆不知道要寫多少個日*日夜夜。
像是心有所覺,太后瑰忽然抬頭,看著那被風(fēng)吹開的經(jīng)書,她面容欣喜,開口道:“菩薩聽到小女子的請求了嗎?我求菩薩延長我夫君的壽命,小女子愿意用自己的壽命去換!
神佑嚇一跳,風(fēng)停了。
書合上了。
看著頭發(fā)兩鬢發(fā)白的太后瑰,虔誠的俯身下跪,自稱小女子……
神佑忽然有點想哭。
她只是一個念頭,她想哭,卻哭出了淚水。
淚水留不住,立刻滴落。
落到了那佛像的臉上。
太后瑰抬頭看到那佛像,眼下有淚。
她頹然的跪坐在地,久久無言,只剩嗚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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