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懷古搖頭,旁的案子她或許可以答應(yīng),但她白家的家破人亡她還未查出真相,她不可能不繼續(xù)查下去,更不可能不去想:
“春太醫(yī)開方子吧,我吃藥調(diào)理,應(yīng)當(dāng)會好些,至于案子,還未結(jié)案,我不可能不去想,這由不和我控制,饒是我乖乖地在池府里呆著,我也控制不了想案子的各種線索與推測!
春津?qū)ι铣厍,四目相對,皆對這樣的結(jié)果不是很意外,他道:
“方開早開了,湯藥你也喝下一碗,你若真堅持繼續(xù)查案,那也行,不過得注意休息,可不能再像從前那般日夜不停,不管不顧地連膳食都不想吃!
“哪兒有……”朱懷古想反駁沒有這樣的事情,奈何床榻前就站著最有權(quán)威性證實春津所言是真的池千望與殷朗,反駁反了個起頭,她聲音便自動滅了。
殷朗勸她:“懷古,要不這個案子你先退出,等這個案子結(jié)了,下個案子你頭疾也好些,你再繼續(xù)跟著出來查案,你看這樣如何?”
池千望也想過這樣的居中法子,可無需他開口問,他便已知朱懷古的答案,覺得便是說了也是浪費口舌。
果然等殷朗這般提議完,朱懷古直接否了:
“不,這個案子我不會半途而廢,我答應(yīng)過劉大娘,一定要找出殺害劉三木的兇手,我不能言而無信!
再者更重要的,這個案子無形中牽扯了太多百年前她白家的事情,即便她不明白這是為什么,但不管怎樣,要她在這個時候放棄查案,她辦不到,何況借著查翰林浮尸案,她查百年前白家之禍的真相方不會那么露骨。
池千望殷朗知道一些,她解釋起來還容易些,除他兩人外,其他人皆絲毫不知她為何要徹查百年前白懷古白柯林之死與白懷凜后失去蹤影的去向的原因,屆時面對他人的疑惑實在是麻煩得很,還不如借著查現(xiàn)今的案子,在迷霧中兼而有之,兩個案子都查,這樣還來得輕松自在些,也不必去面對更多的疑問。
朱懷古的堅持,池千望出乎意料并沒有說什么,連殷朗頻使眼色示意他開口勒令,他還是緊抿著薄唇,只是看著朱懷古的眸色如墨染一般幽深。
春津下晌便回了城,他還得到太醫(yī)院繼續(xù)當(dāng)差,可久待不得。
殷朗將春津送到太醫(yī)院前后,便回到文家莊,文伯文道文巷三人正站在堂屋外干著急,池千望朱懷古則在堂屋里爭執(zhí)著什么,他進屋里聽了會兒,終于知道原是朱懷古想立刻再到地下通道進密道去見文叔,池千望則不許,難以幸免地兩人便爭執(zhí)到現(xiàn)在,還未爭出個勝負來。
“少爺,我真沒事兒了!現(xiàn)在時辰還早得很,為何不能再上山一趟?”朱懷古堅持去,自她進池府當(dāng)侍從,這還是頭一回之般不顧池千望的反對,繼而同他爭執(zhí)。
池千望也沒想到朱懷古竟已經(jīng)執(zhí)拗到這個地步:“你頭疼剛好,湯藥也才剛喝下不久,這會兒你覺得好些了,也不過是好些而已!上山可以,我同殷朗去,你留在這兒等著!”
“不行,我也得去!”朱懷古不同意。
池千望卻不管她同不同意:“倘你也想去,那我們就都不去,今日可以查,明日同樣可以查,再不然傳文叔下山來便是!”
文叔雖是守墓人,可也不是不能下山,池千望這大理寺首官一傳,莫說回到山下文伯家,便是進城到大理寺候著問話,那文叔也得聽。
殷朗提步上前,低聲同池千望道:
“少爺,那些人……”
話未全,池千望卻知什么意思,回殷朗道:
“讓他們原地守著。”
“是!币罄兽D(zhuǎn)身想去傳話,他覺得池千望的話對,他也不是不想勸勸朱懷古,只是池千望的話她都不聽了,那他的話她便更不會聽,有此自知之明,他是沒想介入爭執(zhí)。
哪知提步未走過門檻,朱懷古便喊住他:
“殷朗!你幫我勸勸少爺!”
殷朗只好重轉(zhuǎn)過身來:“懷古,少爺說得對,上回你頭疼成那個樣子,我便被嚇得不輕,這回你頭疾發(fā)作,明顯更為嚴重,春太醫(yī)的話你不聽,那這會兒少爺?shù)脑,懷古,你得聽!?br>連文伯文道文巷都覺得朱懷古應(yīng)當(dāng)好好地歇一歇再說,文伯最后也說了:
“倘池大人需要,文叔隨時可下山來,讓大人同朱侍從問話!
說到底,要不是先時池千望朱懷古殷朗想看看白家大墓,文伯也不是很想帶三人進墓,畢竟白家大墓的第二墓口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縱是相信三人不會對外胡口亂說,然他也不想冒這個險,終歸對三人的信任也并非全然的信任。
何況他自已還有些事兒瞞著,這讓他十分不安,總希望三人能盡快離開文家莊,再不要往文家莊查什么事情,然他又希望池千望朱懷古能替他解開新刻書的內(nèi)容,畢竟歷經(jīng)百年,文家先人每一代都沒解開的內(nèi)容,他是萬分希望能在他這一輩得到答案,前不安后希翼,實是讓他矛盾不已。
退而求其次,既然文伯這樣說了,朱懷古是很希望池千望能下令讓文叔下山到文伯家里來,她好問些話,至于白家大墓,墓總在那兒,不會走不會跑,池千望也是關(guān)心她,她實在不好太過鬧騰,方將那般激動地同池千望爭執(zhí),她雖有她的理由,但終歸是她妄顧了池千望對她的情真意切,一想到此,她便頗為負疚,連話都底氣不足:
“少爺……”
池千望豈有不知朱懷古心中所想,他本也有此意,只是未曾說將出來,他便被她鬧著要再次上松脈山而攪得怒火中生,這會兒聽著她輕柔地喚他,心中一顫,火是下了,氣還有點兒,輕哼一聲,轉(zhuǎn)頭便同文伯道:
“那便有勞文伯了,還請文叔下山走一趟!
文伯不敢當(dāng),連連應(yīng)著,隨后便快速出了家門,文道想替他去,他搖頭說不必,最后文巷再去重沏茶,文道受不了堂屋里的古怪氣氛跑到廚房幫忙拾柴燒水:
“小巷,你覺不覺得池大人同朱侍從有些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