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懷古不知她笑時(shí)，池千望瞧著她的眼神兒，但殷朗察覺到了，夜里睡下，他卻是煩得整夜沒睡。
隔日一雙黑眼圈，還被同行到大理寺的朱懷古取笑：
“殷朗，昨夜里你是不是偷偷干什么事情去了？故方?jīng)]睡好！”
騎在馬上的殷朗被她調(diào)侃得有些發(fā)窘，也不回答，雙腿一夾，就讓馬兒跑得快些，走到池家大車前頭去了。
朱懷古笑著放下窗簾，回身坐正便看到池千望在盯著她瞧，她一愣，隨即問道：
“少爺有事兒？”
池千望道：“你倒是很容易開心，殷朗倆黑眼圈，也能把你逗成這般�！�
朱懷古心里一笑，面上卻是不敢再笑了，她正經(jīng)道：
“我這是容易滿足，人么，總不能太貪心，整日能笑著過便最好�！�
“還說不貪心？”池千望斜她，“這世上能有幾人能終日笑著過的？”
也對，這世上煩事諸多，天災(zāi)人禍樣樣要人命，不是悲歡離合，就是生離死別，哪兒那么容易能整日笑著過日子。
到底，她還是太貪心了。
就像前世她既想得到一個(gè)美滿的姻緣，又想家中父兄過得安樂順?biāo)�，結(jié)果哪一樣她都沒得到，只落了個(gè)身死人亡的下場。
方將是裝給池千望看的，面上無笑，心里終是在笑，此刻這般一想，朱懷古是徹底沒了玩笑的心情。
池千望見狀道：“我也就隨口說說，你莫往深想，徒增煩惱。”
朱懷古搖頭：“不是，我是想起刑大人的案子�！�
池千望問：“難？”
朱懷古點(diǎn)頭：“嗯�！�
進(jìn)了大理寺，在路口分開時(shí)，池千望鄭重地吩咐朱懷古：
“跟顏玉保持距離，知道么？”
朱懷古不明白：“少爺?shù)囊馑际恰�…諸如周身半丈之外的距離？”
她試著問，沒想他還真點(diǎn)了頭，且很是愉悅地嗯了聲。
她答對了。
默默走進(jìn)刑顏玉的公事房，刑顏玉一見到她進(jìn)來，便笑著說：
“我讓金寶是買來璀華店最好的早點(diǎn)來，應(yīng)該快回來了，你且坐著，一會兒同吃了早點(diǎn)，咱再繼續(xù)查案！”
璀華店是京城有名的糕點(diǎn)店，其早點(diǎn)之美味更是聞名，朱懷古倒是沒想刑顏玉竟對吃的也這般著緊：
“大人對吃的倒是甚為了解�！�
刑顏玉哈一聲：“那可不！民以食為天，這吃的可不就得著緊些么�！�
再說案情來，朱懷古道：
“現(xiàn)如今那男子是個(gè)關(guān)健，唯方寡婦有可能曉得男子的身份，大人吃完早點(diǎn)后，我們便得再去一趟方寡婦家。”
驀地想著自已早吃過早膳，她起身又道：
“要不今日去方寡婦家，就我一人去吧？大人還未吃早膳，我卻是來之前就吃過了，大人等著金寶買回早點(diǎn)慢慢吃，我先行一步？”
刑顏玉卻不同意，還啊一聲怪叫起來：
“昨夜里你未梳洗完回來前，我便同千望說好，今兒早膳你先別吃，到了這兒我同你再一起嘗嘗璀華店的早點(diǎn)，這千望沒同你說？”
朱懷古愣：“沒……沒說……”
還有這回事兒？
不管有沒有這回事兒，她都覺得不是大事兒，但在刑顏玉眼里，那就是件頂大的事兒：
“這千望真是……真是！我倒沒想到他小子居然連這樣往常不屑的行徑也為之了！”
氣得連小子都出來了。
朱懷古笑笑道：“刑大人莫?dú)�，我想�?yīng)是少爺事多，一時(shí)給忘了，反正這早膳在哪兒吃都一樣……”
想到是她提出要先走一步，刑顏玉方跳著怒起來的，她只好坐回椅里去：
“那我便再等等，同大人再吃些。”
雖是氣池千望竟不將他的話轉(zhuǎn)告給朱懷古，但見朱懷古又坐回去，且說會陪他再吃點(diǎn)璀華店的美味早點(diǎn)，刑顏玉高興了，笑得嘴險(xiǎn)咧到耳后去：
“行！那我便大人大量，不同千望那小子計(jì)較了！”
那可是你的上峰，刑大人。
朱懷古默默地在心里道上一句，幸金寶沒片刻便回來了。
回來時(shí)，金寶被刑顏玉訓(xùn)說怎么去那么長時(shí)間，金寶甚委屈道：
“爺又不是不知道，那璀華店的生意有多火，這都是小的排老長時(shí)間的隊(duì)買來的！”
朱懷古一聽趕緊謝過金寶，金寶連道不敢，倒是把心里的丁點(diǎn)兒委屈給揭過去了。
再次到方寡婦家時(shí)，方寡婦家院門沒閂，院子里頭有人聲在說話。
朱懷古上前推門，再往里一看，見是兩個(gè)婦人在說話，聽到有人推門的聲音，齊齊回頭問是誰。
她進(jìn)院里表明身份，倆婦人趕緊向后進(jìn)院的刑顏玉行禮，對朱懷古亦是客客氣氣，還有點(diǎn)兒誠惶誠恐。
待問明白了，才知道方寡婦這病也是久了，這附近的百姓但凡同方寡婦正常時(shí)交好的人家，皆會在方寡婦不正常的那幾日里，找空閑過來看看，也是擔(dān)心方寡婦孤兒寡母的出什么意外。
說到底，都是好心人。
朱懷古感嘆：“到底是好心人多�！�
刑顏玉贊同：“可不是，天子腳下，再差也差不到哪兒去�！�
還真是時(shí)刻表忠心，可惜皇帝老兒他聽不到。
門依舊關(guān)著，里面被閂住，隱約能聽到屋里方寡婦的聲音，方寡婦兒子的聲音卻是半點(diǎn)兒也無，朱懷古有些擔(dān)心：
“這方寡婦兒子還病著，方寡婦又這樣失常，會不會出什么事兒……”
倆婦人早就知道是自昨日刑顏玉與朱懷古登門問話后，方寡婦方失的常，要換做是尋常老百姓，這會兒兩人肯定是被倆婦人指著鼻子罵了。
偏就刑顏玉身份貴重，朱懷古后臺也貴重，倆婦人是只敢在心里想著怨念一下，面上是半點(diǎn)兒埋怨都不敢露。
即便如此，倆婦人掩飾得再好，也多少讓朱懷古瞧出一些，何況方寡婦會在昨日失常，確實(shí)同她與刑顏玉的登門問話有關(guān)，且還是問到關(guān)健處時(shí)的那個(gè)問題所刺激而成。
方寡婦這回失常，她跟刑顏玉得負(fù)全部責(zé)任。
她能想到的想通的，刑顏玉自然也不差：
“不能如往常任由方寡婦幾日后再出來了，她兒子還病著，可別折騰出人命�！�
來回走了兩步道：“懷古，你去找大夫來，再回衙門找?guī)讉�(gè)人來�！�